大夫仔細瞧了瞧,然後說道,“病人只是一時心神有損,將養將養即可,無礙。”
聽大夫這麼一說,衆人才放下心來。
程卓輕笑一聲,“有勞大夫。呂方,送一下。”
“是。”
呂方連忙將大夫引出,程卓也揮了揮手道,“咱們先出去,讓林教頭好好休息休息。”
“也是。”
斬了高俅,這番事還沒完,還有幾人等着程卓安排。
衆人再次回到聚義廳,丘嶽周昂幾人早已被按在廳上。
只是這會再無半分先前那般趾高氣揚,一個一個垂頭喪氣,如喪妣考,就好似方纔審的不是高俅,而是他們一樣。
一場公審,審的不僅是高俅之惡,更是民心向背。
程卓看着幾人反應,心中大爲滿意,若是這幾人再如之前那般硬挺着,程卓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劉夢龍還無所謂,但是黨氏兄弟實力不俗,那丘嶽周昂更是不用說了。
許貫忠自然看出程卓所爲何意,當即對程卓說道,“首惡已除,幾位將軍雖在高俅麾下,卻也是盡忠職守。梁山如今與朝廷已是徹底交惡,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不如?”
程卓點了點頭,隨後起身來到丘嶽周昂幾人身前,將幾人一一扶起,又朝丘嶽說道,“將軍實力有目共睹,朝廷封敕護駕將軍,不過是想讓將軍當那趙佶看門狗。眼下北有遼金狼顧,西北邊境之地西夏襲擾頻頻南方各地也是不得安寧。然朝廷諸公只知一味賠款安撫,然敵軍來襲,又視天下百姓如草芥。堂堂太尉要職,竟給一潑皮,簡直就是視我等武將如無物。將軍可曾甘心?”
“我!”
丘嶽一時無語,將頭徹底低下。程卓又轉向剩下的周昂四人,也是差不多的說辭,讓幾人一時有些無地自容,原本高昂的頭顱此刻徹底低下。
“嘣!”
程卓微微揮手,束縛幾人的繩索瞬間崩斷。
“寨主,這是爲何?”
別說丘嶽,這下就連其餘兄弟也處在震驚之中。
又聽程卓說道,“幾位自由了。”
“哥哥。”
這話一出,衆兄弟可就有些不依了。
“不必和這幾人多說,冥頑不靈,乾脆送他們去見那高俅老賊。”
“這朝廷有什麼好的?也不見有人關心你們死活。”
不知何人說了這句,別說丘嶽幾人,就連關勝等人也是心中大震。
“是啊,若是尋常家裏,哪怕是丟了條狗也得問問,可他們倒好,身陷死地朝廷也是不管不顧。”
程卓揮了揮手,衆人才安靜,又朝丘嶽幾人說道,“幾位若是願意,便可來山上,一切只憑功勞大小,若有異議,但可離去,梁山山下,絕無一人阻攔。”
見程卓說的如此坦蕩,反而讓丘嶽心中不寧,“不過一敗軍之將,寨主何必如此?”
關勝忍不住上前來道,“幾位不必多思,寨主當初也曾與某言,識英雄,重英雄,便是如此。”
“識英雄,重英雄?”
所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如此。
此話一出,丘嶽不作他想,當即拜道,“承蒙寨主不棄,末將願效犬馬之勞!”
周昂等也隨之下拜,“願效犬馬之勞。”
“好好!”
程卓大喜,當即將幾人一一扶起,又道,“今日先除一惡,又有幾位將軍加入梁山,合該大慶一番。小的們,開宴會了!”
“是,哥哥。”
一聲令下,梁山兄弟們瞬間動了起來,很快便在聚義廳上擺滿了酒席,楊志徐寧史進等幾人自然是最爲開心,就連丘嶽周昂幾人也很快在酒桌之上與衆頭領相熟。
或許心中總有些疙瘩,但男人之間的溝通總是簡單些。
一場大勝之後,梁山非但沒有停歇,反而更加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所有人對未來都充滿信心。
……
“報,前方軍報。”
一匹快馬直入京來,當先殺向樞密院處。
快馬所過一片雞飛狗跳,百姓紛紛閃退,卻又忍不住好奇,探出頭來查看。
一衆百姓紛紛,可還沒等一會,又是一匹快馬奔過。
“今日出奇了啊!”
一位百姓不由罵了一句,可隨後便聽道那快馬之上一陣呼喊傳來。
“高太尉全軍覆沒,太尉身陷梁山。”
“這梁山竟然這般厲害?”
“他們不會打過來吧?”
京城百姓聞言大震,隨後便互相之間傳言,很快便在京城之中傳播開來。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嘩啦。”
外人都知曉了,趙佶如何能不知?消息經由樞密院遞給趙佶,頃刻間,趙佶便被怒火淹沒,一把將面前奏摺盡數揮落。
“傳旨,召衆臣議事。”
……
“梁山一窩草寇,你們就沒有辦法嗎?”
這次,趙佶難得的將梁山之事擺在朝堂之上,任由衆臣評說。
“這會賊人不過只是一羣水匪,何以猖狂至此?”
“陛下,此中必有蹊蹺。”
衆臣各執一詞,朝堂之上難見得鬧作一團。
宿太尉拜道,“賊首程卓昔日爲太師所薦,今日,想必太師心中已有腹稿,剿滅賊人?”
蔡京反應更是讓重臣驚愕,只見其出列拜道,“老臣年事已高,請乞骸骨,回鄉歸養。”
這話一出,羣臣驚駭,紛紛閉口不言。
門下李綱適時開口道,“梁山賊寇接連大勝,此刻正值盛勢,斷不可再與之交戰。或可請陛下降旨再招,另請周邊州府防備。短時間內,朝廷暫無兵馬應對此事。陛下,遼金之議將啓,此事纔是重中之重。”
此話一出,頓時讓趙佶將梁山拋之腦後,在他心中,梁山始終只是疥癬之疾,再怎麼樣,一個梁山也鬧不起來。
但遼金之事,事關國祚,燕雲十六州或許也可收回,若是成了,趙佶自問可比太祖。
趙佶瞬間變了臉色,“太師既已年事已高,朕准許回鄉歸養。着升少宰王黼爲首相,總領事宜。”
“令各地官府,收繳賊寇,凡梁山所屬,必不可饒。”
羣臣再無多言,這般場面,顯然已是早就商量好了,聰明人還是少湊上去的好。
…
高俅身死的消息迅速傳開,別看這只是踢球的混混,可如今他代表的卻是大宋的臉面。
“唉!”
沉沉的一聲嘆息,田虎不由說道,“還是梁山技高一籌。想這廝當初領軍來襲,咱們倉皇躲避,不想今日竟被梁山擊敗。”
孫安神色嚴峻,開口道,“若想事成,梁山絕對是繞不過去。大王,不如早做打算。”
……
另一邊,房縣諸豪也是有所動作。
李助更是朝王慶說道,“大王,梁山不除,今後必定是心腹大患。”
王慶卻是擺了擺手,“此事不急眼下樑山如日中天,傻子才與他們交惡。去梁山送上帖子,或許是時候去拜見一番了。”
……
南方,方臘聽聞此事也是大爲震驚,本以爲梁山只是小打小鬧,沒想到竟然辦成了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
手下鄧元覺不由說道,“眼下樑山已成東方一霸,教主,咱們要如何對待?”
方臘便說道,“點起兵馬,帶上禮物,前去賀一賀吧,梁山畢竟大勝一場,與咱們也是盟友,還是交好爲上。”
大將王寅開口道,“教主,何人可領此行?”
此話一出,方臘手下衆將頓時都起身來,顯然都有些心動。
方臘定睛看了看,稍作沉思便開口道,“這次,我親自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