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邦乂也是早有戒備,聞言當即開口道,“派去給朝廷求援的軍士安排得如何了?”
“早已派去。”
師爺答道,“這一去已有半個月了,想來朝廷也該有所準備了。”
“不能全指望他們。”
楊邦乂只是稍稍思索便知眼下難關,等候朝廷派來大軍只怕還要些時日啊!
“這幾日往城外多派探子,向北去周邊府縣…”
“報!”
一聲急促呼喊,立時打斷幾人對話,來人喘着粗氣拜道,“啓稟大人,城外突然殺來一衆人馬,約莫百十來人,正在城外邀戰!”
“來的這麼快?”
楊再興猛然站起身來,立刻朝楊邦乂說道,“父親,我即刻帶人出城。不過百十來人,孩兒這便打發了他們!”
“莫急。”
楊邦乂卻是一把攔住楊再興,又朝師爺吩咐道,“城池一時半會兒還守得住,但當務之急是有援軍到來,不然等時間一長,溧陽孤懸海外,那就誰都救不了。你立刻再派人快馬報於朝廷,沿途多散佈消息,儘量找來援軍。”
師爺也知情況緊急,連忙拱了拱手便立刻退出門去。
楊邦乂這纔不急不慢道,“走,我與你登上城去,且看來者何人!”
兩人快步出了府衙,很快便來到城牆之上。
楊再興凝神望去,只見離城一里左右,先前大戰的一片瘡痍之上,站立着百十來騎,盡皆兵甲齊全,殺氣凜凜。
尤其是那爲首者,一身黑甲,手持潑風刀,胯下一匹捲毛赤兔馬。
哪怕隔着如此之遠,楊再興也能感受到絲絲威懾!
但來者並不是鎮國將厲天潤,而是常州守將錢振鵬!
他本是在去往江寧府的路上,沒想到收到陸行兒在這溧陽受阻的消息,尤其是有探子彙報說見到程卓武松南下的蹤跡,他立即轉向朝溧陽殺來。
可沒想到等他來,一切都結束了。連陸行兒都被人所殺!
至於程卓武松更是毫無蹤跡。
他本以爲是程卓出手,可沒想到一問才知,竟然是溧陽縣令之子將陸行兒斬殺。
這叫他如何能信?
陸行兒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可也不至於讓一少年在萬軍之中取其首級!
“一介孺子,有何本事?敢殺我兄弟,今天我便破了你這溧陽城!”
錢振鵬常居常州,與歸安比鄰,因此與陸行兒以兄弟相稱,此次也是兩人相約合取江寧府,沒想到一朝話別,便是陰陽兩隔!
“駕!”
錢振鵬微微擡手,胯下戰馬一路疾馳來到溧陽城下,離着老遠便怒吼一聲。
“哪個殺了我兄弟陸行兒,快快出來,見識見識你錢爺爺的厲害!”
楊再興站在城頭,看着單騎殺來的錢振鵬,也是心中窩火不已。
“哼!既然你和陸賊這麼要好,你小爺我這就送你去和陸賊團聚。”
“父親大人稍候,等孩兒殺敵建功!”
楊再興直接提槍縱馬,殺出城來。周身罡氣升騰,捲起一陣沙塵,朝錢振鵬衝去。
錢振鵬目光冷漠,掃視着孤身殺將來的楊再興,嘲諷道,“一介孺子,且看你有何本事!”
錢振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真罡境中期的實力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楊再興不過少年,如何能讓他放在眼裏?眼下自然充滿了輕視。
他輕輕一拂纓,胯下赤兔馬嘶鳴一聲,速度更快,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楊再興。
兩人速度之快,眨眼間已經交鋒在一起。
“轟隆!”
溧陽城下一聲爆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楊邦乂神情嚴峻,仔細盯着交纏在一塊的刀與槍。
兩人攻防之間殺氣縈繞,戰場上瞬間變得緊張而激烈。
“兒童戲耍,也敢在本將面前放肆!”
錢振鵬面對楊再興攻勢,卻是輕蔑一笑,潑風刀橫擺,赤色罡氣升騰而起,壓着楊再興倒退而去。
“不過真罡初期,你拿什麼和我鬥?”
錢振鵬的潑風刀舞動,赤色的罡氣帶起一陣旋風,兇猛地斬向楊再興。
甫一交手,楊再興是何實力錢振鵬便一清二楚。
“哼!”
手中長槍一振,發出呼嘯聲,混金色的罡氣在陽光下閃爍。
“喝!”
楊再興一聲怒喝,周身混金色罡氣再次暴漲。
長槍突兀殺出,楊再興的攻勢變得更加狂暴,長槍如霹靂乍現,每一次的出手都迅猛無比,帶着無盡的威力。
他放棄了招數的靈活性,而追求更直接的進攻。
錢振鵬感受到了楊再興的變化,眼神微微一凝。
手中潑風刀連環斬下,赤色罡氣抵住楊再興槍頭。
兩人正鬥到酣時,楊再興似乎覺醒了某種屬性,越戰越勇,手中長槍力道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
“嗚嗚嗚。”
長槍在空氣之中震盪,帶起一陣灼熱,殺意凌然,朝着錢振鵬衝去。
“不好!”
眨眼間,槍頭已至額前,錢振鵬顯然躲閃不及,下一秒就要葬身槍下。
“嗡!”
突然,一抹青光在錢振鵬身前綻放,瞬間將錢振鵬震得倒飛而出。
“哈!”
一時爆發,雖然讓楊再興實力猛漲,可這會熱頭退去,隨之而來的便是如潮水一般的痠麻與倦意。
楊再興一時無力,勉強撐在馬上,卻也氣喘如牛。
突然,遠處一道悶聲傳來!
“連一個孩子你都解決不了,錢振鵬,我看你是和陸行兒混久了,越活越回去了。”
又被方纔青光一衝,楊再興更覺疲累,卻也止住身形,勉力轉頭看向遠處,可才擡起頭來,就見面前又一道青光閃現。
“嗡!”
“遭了!”
楊再興已無力再抗,只能閉目待死。
但這道青光卻也止於楊再興面前,再難寸進。
“嗯?”
“厲將軍,怎麼也不等等我?”
只見烈日之下,數道人影出現。
“大將軍!”
“程太保,武都頭。”
楊再興聽到聲音便睜開雙眼,不想看到兩位熟悉身影,頓時驚呼出聲。
程卓微微一笑,武松立時來到楊再興身側。
這邊錢振鵬緩緩起身,震驚非常道,“您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鎮國將厲天潤!
“哼!”
厲天潤冷哼一聲,開口道,“再不來,咱們義軍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一個少年,你堂堂常州守將竟不是對手?”
“大將軍,我…”
錢振鵬連忙起身,意圖向厲天潤解釋,可見厲天潤冷着張臉,又不知如何言語,沉默片刻,猛然擡頭看向楊再興。
錢振鵬一腔怒火,好似找到宣泄口一般,直接提起潑風刀。
“都是你。”
錢振鵬舉刀便朝楊再興斬下,赤色罡氣再次燃起。
可刀還劈下,錢振鵬便感覺被一股殺意籠罩,瞬間似三伏天泡了個冷水澡一般清醒。
錢振鵬凝神望去,就見楊再興身側站着一人,那人正沉眉盯着自己。
雖不見動手,可週身氣息卻如淵似海,深不可測。錢振鵬瞬間便熄了殺心。
見此情景,厲天潤更覺丟臉,自家堂堂大將,竟被奚落至此,當即轉頭朝程卓看去,一臉問責地說道,“太保,你我雙方乃是盟友,如此行徑,只怕爲江湖豪傑不齒啊!”
“此言差矣!”
程卓擺了擺手,“你我乃是盟友,可我與那少年也是關係匪淺,如何能袖手旁觀?”
“哼!太保何必搪塞在下!”
厲天潤冷着張臉,轉頭朝楊再興看去,“我倒想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師徒關係!”
程卓還未開口,卻聽那邊楊再興搶先說道,“你欲何爲?趁人之危,算什麼好漢?”
“你!牙尖…!”
“哎!”
還不等厲天潤罵出口來,程卓就冷臉道,“厲將軍,過了啊!”
相比起厲天潤這些人,自然是楊再興在他程卓心中更爲重要。
不過他也沒想到,楊再興會以師徒之名堵住厲天潤的話。
可既然楊再興開了口,那他自然就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