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刺馬拒撤開，一根根通紅的機槍槍管冒着白煙，正在被緊急澆水降溫。
葉小川跟隨着第八避難所的衆人走出馬拒之外。
只見萬里無垠的草原之上，到處都是狼族的屍體，它們之前到後，一排排整齊劃一死亡，姿勢各不相同，或立，或跑，更多的是摔在地上，但有一點極其想同，那就是都倒在前進的路上。
烏朵說道：“怎麼，怕了嗎？”
葉小川擡手間將一隻巨狼鮮血盡數吸收，看着它的屍體迅速腐朽，化爲灰燼，說道：“這有什麼好怕的，來了拿槍突突就完事了。”
烏朵說道：“哪有這麼簡單。這羣狼可都是不要命的。三級狼災並不算嚴重。如果是五級，我們的火力便不夠用了。七級，狼羣的先頭部隊能夠逼近我們三十米，中心部隊可以撕破我們的防禦。只要它們足夠多，就能貼近我們。而我們一但可狼羣面對面，就一定會死。”
葉小川不由得的問道：“這麼絕對，你經歷過七級的狼災嗎？”
烏朵點頭說道：“小時候，經歷過幾次。第一次我父親母親死了，第二次是叔叔，第三次是我弟弟。不過我一向運氣不錯。”
說這話時，烏朵臉上沒有一絲悲傷，平靜的彷彿像是再說我中午吃了啥啥啥一樣。
此時，烤肉攤主走了過來，說道：“能活下來的人，運氣都不差。”
葉小川視線順着遍地狼屍直到地平線那頭，問道：“第十要塞呢？他們不是在抵禦入侵嗎？”
烤肉攤主從巨狼身上割下來一塊肉，說道：“走吧，回去我請你喫烤狼腰子。這玩意兒可是大補。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葉小川翻了個白眼，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此時，一幫八號避難所的本地居民登上了卡車，開始收集巨狼的屍體，烏朵也跟了上去。
葉小川追着烤肉攤主，想是一個小孩子般，嘴裏左一個爲什麼，有一個爲什麼。
烤肉攤主直接將葉小川帶進了蒙古包裏，說道：“首先，我不叫老闆，我是哈桑。你有啥問題，一個一個問，別這個沒問完就問另一個。”
葉小川頓了頓，說道：“哈桑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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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一拍桌子，將自己的身份證拍在桌上，說道：“誰是你大叔，我八七年的，八七年的。”
葉小川瞅了瞅哈桑略顯滄桑的髮際線，尷尬的笑了笑，“哥，您長的有點顯老啊。”
哈桑擺手說道：“有話快說。”
葉小川這才說道：“第十要塞，他們不是在抵禦入侵嗎？怎麼還會有狼災？”
哈桑無奈的攤手說道：“草原太大了，太遼闊了。他們只能防守其中一段，總有漏洞讓這羣狡猾的東西鑽進來。不過近幾年狼災的災害等級明顯下降了，都在三級到五級間徘徊，頻次也少了很多。”
葉小川接着又問道：“那它們的屍體呢？你們爲什麼還要收集？”
哈桑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葉小川，說道：“不收集，我們喫啥肉呢？家裏就那幾頭羊，全喫羊肉夠我們喫幾頓？再說了，即使喫不完也要將它們收集起來燒了。這麼多屍體，草原上還有那麼多老鼠，一但爆發流感，瘟疫，或者是天花，到時候死的人可就是數以萬計了。”
葉小川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說道：“我是膚淺了。”
問題問完，哈桑繼續出門烤肉，第八避難所再度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與熱鬧。
葉小川仰頭靠在枕頭上，有些懷疑人生，“青龍，你說他們是怎麼習慣的，面對襲擊來的狼災，平靜的跟喫飯喝水一樣。”
青龍說道：“這誰知道呢。也許不習慣的都死了吧，剩下的，想不習慣也要習慣。”
葉小川愣了一下，實在沒想到青龍還能有這樣的回答。
哈桑揉着麪糰，說道：“第十要塞要繼續向北了。五百多公里呢。你跟着我們走吧，我們在這裏都一圈，往西走，最多半年就要北上，到時候會路過第十要塞。”
“半年？”
葉小川撓頭說道：“我可等不了半年，我還是自己過去吧。”
哈桑說道：“你去找烏朵，她家可以買馬，買匹馬，老馬識途，往北好找的很。”
葉小川點了點頭，立即轉身去找烏朵。
只不過烏朵此前就跟着外出部隊去收集狼屍，清繳狼族倖存部隊了。
一天搜尋無果，各家各戶的蒙古包都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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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夜晚，冷得像是寒冬一樣。
葉小川縮在木刺馬拒的炭火旁邊，羅夏之衣也早就幻化成棉襖，一邊暖着身體，一邊等烏朵返回。
直到第二天清晨，葉小川終於在木刺馬拒前等到了返程的車，扯着嗓子喊到：“烏朵，烏朵。”
烏朵從卡車上一躍而下，說道：“先生，你找我？怎麼了嘛？”
葉小川說道：“是這樣，我準備買一匹馬，能夠馱着我去北地要塞。哈桑大哥說只有你這裏才能買到，別人的馬都不行。”
烏朵微微一皺眉，說道：“哈桑，他唬你呢，就是爲你多住一晚上。走，我帶你找他去。”
跟着烏朵的步伐，在第八避難所七扭八拐，終於來到一處偏僻的蒙古包前，旁邊還豎着馬棚，養着好幾匹高頭大馬。
見到烏朵氣勢洶洶的拉着葉小川找來。
哈桑滿臉堆笑的從蒙古包裏迎了出來，手裏拿着馬鞭，說道：“朋友，馬兒，草料，肉乾，餅子，還有水，我都給你準備好了。騎上馬，走吧。”
葉小川有點傻眼，說道：“額，哈桑大哥，你忽悠我在外面凍一晚上，就是爲了給我準備馬和乾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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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說道：“不是，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心想去第十要塞。你凍到半夜，我纔開始準備這些東西。”
青龍揉了揉通紅的鼻子，說道：“那半夜你也不叫我們一聲。”
哈桑尷尬的撓着頭，“忘了，忘了。”
葉小川都兜裏掏出錢，被哈桑婉拒了，後者不由分說的將馬鞭塞進了葉小川懷裏，說道：“我從小到大去過很多次第十要塞，從未在哪裏留下來過，你如果到了，一定替我多看看哪裏的風景。”
葉小川拗不過，只好拿上馬鞭，說道：“好，我一定會的。”
哈桑牽出一匹棗紅色駿馬，說道：“這是踏火，這個是匹寶馬，但是性格不是很好，你要多適應適應。”
葉小川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在我面前，沒有性格不好一說。”
踏火眼神斜瞥向葉小川，彷彿是在說：“你個細狗，也能騎我？”
青龍輕點指尖，稍稍釋放出了一縷龍威，踏火渾身一個激靈，頓時便站的筆直，絲毫沒有之前鼻孔朝天的樣子。
葉小川輕撫踏火脖頸，說道：“我還是喜歡你剛纔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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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火冷冷打了個響鼻，似是在翻白眼。
哈桑牽着踏火，與烏朵一同，將葉小川一路送到第八避難所門口的木刺馬拒前，說道：“接下來的五百里路，不好走啊。如果沒有水，交給踏火，它對草原非常熟悉。”
青龍指了指自己嘴巴，說道：“沒事，我可是龍，我打了個噴嚏都能噴出一個湖泊。”
哈桑笑着撫摸青龍的龍角，說道：“朋友，你的寵物，確實很能吹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