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怡在懷疑甦醒殺妻之後，當夜就調動暗衛和信坊的人去查探。
一早起來，她就得到了兩處的消息，來自暗衛的消息，“蘇家的奴僕供訴曾去藥鋪買了藥。”
來自五宮信坊的消息，“息氏的婆子說，白天夫人還好好的，當晚夫人就吐血而死，臉色青黑。大夫說是夫人怕是得了瘟疫，嚇得蘇府第二天就將夫人下了葬。”
小娃對馮怡道：“陛下，這種情況，息氏基本上就是被人下毒給毒死的。”
所以，馮怡去了御書房就叫人通知了趙素和李進前來，又下令他們開棺驗屍查案。
趙素對陛下深認不疑，帶着衙役們直奔墳頭。
息氏的兄嫂帶着下人哭哭啼啼跟了過來。
蘇府來了一位管家，他身子縮着，一雙眼睛躲閃不敢看人。
有些明兒要參加科考的學子，也不管考試的事，跟到墳前來查看。
這些學子是懷着做官的夢想，他們要親眼看官差是如何查案，是否能還死者的清白。
他們還很想知道，如果是陛下的判斷出錯，叫人挖墳驗屍，又會是如何收場。
在趙素帶人挖墳的時候，山上山下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御書房內，孫玉有些擔憂，他見屋內再無外人，纔開口道：“陛下，萬一息氏只是巧合而死……”
馮怡嘴角帶笑，道：“朕辦事，不可能沒點依據。”
“陛下英明。”孫玉恍然，他鬆了口氣。
金虎的能耐，他又不是現在才知道。
想當初，他同劉武、袁逍、玉五娘四人差點上了任穹設的圈套，被拿到串通前朝餘孽的罪證，抄家處死。
在得了金虎相助後，不只是脫了身，還設計除掉了任穹和馮伸兩個大奸賊。
孫玉悄聲問：“陛下，我的婚事能成嗎？”
“嗯。”馮怡揪了他一眼，也輕聲道，“太后表了態，她說‘元娘嫁給孫家，要是孫玉那小子敢納妾上青樓一次，就接回元娘。’”
孫玉欣喜若狂，他連連道：“不會不會，永遠沒有那一天。”
馮怡點頭，“朕信你。”
聽陛下說的這句話，孫玉激動得當場單腿跪下，發誓，“如果臣不守承諾，陛下可將臣發配三千里。”
“哈哈哈。”馮怡仰天長笑，她笑了一會道，“你以爲朕不敢嗎？自己要好好珍惜纔是。”
“臣，遵旨。”孫玉從地上站起來，整理着袍子。
馮怡想着孫府沒有分家，現在是幾家人住在一處，關係十分複雜。
她提出，“朕會賜你們府邸，不要住在孫府。”
“是，陛下。”
“你們想要同家人關係處好，不要天天守在一起。你以後同元娘在金銀上大方一些，相助家人。”
“若不然，有他人插手你們的家務事，夫妻關係會受影響。”
“孫府有什麼大小事，你要出面攔在前，不要讓元娘去應對。”
……
馮怡好意指點着孫玉，她是當孫玉是自己結拜的兄弟，才這樣說話，爲他們着想。
否則，她纔不會去管他人的家務事。
“遵命，陛下。”孫玉一張臉笑得像盛開的荷花。
“你去好好當差，過兩天爲你們賜婚。”
“是，陛下。”孫玉行禮，“臣告辭。”
他退出去後，走起路來一蹦一跳，全身充滿了活力。
孫玉恨不得向所有人宣佈，“我要娶王元娘爲妻了。”
有人在議：“我認爲甦醒沒殺妻，婦人只是病死。”
“是這樣，聽大夫說息氏是病死。”
“我去多買點。”孫玉冷哼，“敢捲走老子的財物，我要用你們來發財。”
孫玉叫自己的心腹侍衛阿維，“你去賭場給我下注五萬銀兩子。”
“是，大人。”
山坡上的墳被幾位男子挖開，一口黑色的棺木呈現在衆人的面前。
一隊佩刀的衙役圍在墳坑前，不敢往下跳，這樣挖墳驗屍的事，他們幾乎不曾遇到過。
趙素揮了一下手，“開棺。”
衙役們示意那些拿着鋤頭的男子，“開棺，一會給你們加銀子。”
“是。”
幾名男子皆是來自義莊，他們長期同死人打交道，早沒了恐懼之心。
男子們先是用東西拔開棺木蓋上的木釘，再緩緩移開棺木蓋子。
裏面還有一個薄薄的長方形的內棺，這東西被人稱爲槨。
稍有身份和富有的人家，死後都是用的棺槨。外面一口是棺，裏面一口爲槨。
“開了。”趙素退了一步，他還是有些懼怕看到腐爛的屍體。
隨着哐啷聲響起，不一會內棺木被打開，那幾名男子倒吸了一口氣，嘴裏發出驚叫，“我的天呀。”
衙役們懷着驚恐之心，好奇地探頭一望，也驚呼了起來，“天，屍首還是好的。”
趙素一聽也上前幾步，探頭一看，瞪大了雙眼。
躺在棺木裏的婦人，穿着一身壽服，雙眼緊閉，臉色青灰，一雙手放在胸前，她就像是生病睡着了那般。
仵作見多了屍首，他對着這種死了一年還不壞的屍體十分懼怕。
仵作不停地作揖，嘴裏念着，“我們是爲你報復，你泉下有知，千萬莫怪，莫怪。”
那些前來圍觀的人，聽聞挖出來的屍首沒壞，全都驚呆了。
有人嘀咕，“難道真是冤死的？”
息氏的兄嫂上前見妹子的面容像活着一樣，又哭嚎了起來。
“妹子呀，你是不是還活着，活着起來跟嫂子回家吧。”
趙素呆了半晌，對一側不停作揖的仵作說：“你快驗屍，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仵作瘦小，牙齒凸出，長得有點猴，他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大人，先驗她頭髮，要是驗出來後，就不刨屍體了吧。”
“你只要能驗出她的死因，我管你用什麼辦法。”趙素道。
仵作下到坑裏，彎下腰，拔了幾根女子的長髮下來。
他又上到地面，蹲下來，從所背的箱子裏取出幾個瓶瓶罐罐。
他將長髮塞進了其中一個瓶裏，等了一會，他取了一根銀針探試着裏面的液體。
第一次取出，銀針閃着白光。
仵作嘆了口氣，又放在瓶子裏不斷地攪着，過了一會，取出來一看，銀針依舊閃着白光。
他急得滿頭大汗，嘴裏念着，“大姐，你若是被人害死，就顯顯靈吧，否則，我要當衆破開你的肚子了。”
有人提醒了他一句，“老線，頭髮燒了再試試。”
仵作一聽覺得有理，忙抖着手，拿出一個火引子來，吹燃了火，燒了一條頭髮，再塞進瓶內。
這一次，他將銀針在瓶子裏停留一會，再取出來一看，銀針黑了一半。
他跳起來驚喜大叫，“大人，是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