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便在陸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整個現場的局勢,便已經瞬間爲之一變。
順着陸仁所指的方向。
周姐忍不住的向着前方望去。
卻忍不住的一愣。
只見。
便在此刻。
原本還和秦軍猛烈廝殺的趙軍,卻不知是因爲什麼。
突然開始瘋狂的朝着後方退去。
要知道。
在此前幾日的大戰。
哪怕是付出了再多的傷亡。
趙軍都是和秦軍一樣,從來便是死戰不退。
雙方在老馬嶺以西,泫水以東這十里之地。
幾乎是寸土必爭。
展開着最爲慘烈的廝殺。
這十里之地。
幾乎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兩軍戰鬥過的痕跡,都染上了刺眼的鮮紅。
然而此刻。
趙軍卻是突然退去。
在這個時候。
哪怕是周姐,也已經是察覺到了不對。
連忙向着陸仁望去。
還不待周姐聞些什麼。
這邊。
陸仁眯着眼睛,臉上依舊是帶着淡淡的笑意。
將手中的竹簡緩緩的展開。
但見得在那竹簡之上。
唯有三個大字——長平,克。
而與此同時。
泫水河畔,趙軍臨時帥帳。
“報!秦軍於我北線包抄至百里石長城之後,我長平關失守!”
一匹疲馬,一襲血甲,盡帶風塵。
當趙軍斥侯踉踉蹌蹌,一聲呼喊之後。
僅僅是瞬間。
原本是炎熱的夏天。
整個趙軍帥賬,卻已經冰冷得如同刺骨之寒冬。
聽得斥侯之言。
副將面色大變,連忙是朝着斥侯厲聲呵斥:“胡言亂語!我長平關如何會失守!?”
而後。
正要繼續說些什麼。
卻聽得身旁,一聲歷喝:“退下!”
說話之人不是趙括又能有誰?
此刻的趙括,面色陰沉。
疾步來到斥侯面前,胸口上下的起伏着,是一字一句說道:“你說什麼!?”
短短的一句話,卻彷彿是用盡了趙括全身的力氣。
而那斥侯,同樣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是斷斷續續的呼喊着:“我長平關……失守……”
說完這句話之後。
那斥侯便是面色一白,直接一頭栽落下馬。
與此同時。
懷中緊緊揣着的竹簡,也是直接跌落到了地上。
趙括面色發白。
渾身都是在微微的顫抖着。
直接撿起了竹簡。
然而。
在展開竹簡,查看了竹簡的內容後。
卻是眼前一黑。
險些直接栽倒在地。
一旁的副將面色大變,連忙是扶起趙括:“將軍!?”
而這邊。
趙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歷聲高呼:“快!快!快!”
“命令大軍,即刻回援!”
“長平失守,秦軍的目的絕不僅僅如此!故關、韓山、大糧山,同樣是危矣!”
“快馬至得後方,命令韓山守將,一定要守住韓山和大糧山!”
“韓山和大糧山一失,則我軍糧道斷絕!有,有覆滅之危!”
此刻的趙括。
在得知長平關失守後。
便已經是明白了一切。
秦軍的目的,自然不會是爲了一個小小的長平關了。
此刻。
秦軍繞過後方。
若斷絕他們糧道,將大軍一分爲二。
則他們趙軍,便是真正的危險了。
於是乎。
便是在趙括的命令下。
原本和秦軍鏖戰的趙軍,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是直接的撤離。
然而這邊。
早已經是計劃好的陸仁,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便放趙軍回援呢?
沒有絲毫猶豫。
陸仁便是直接一揮手:“傳令下去!令王齕領我軍主力,纏鬥趙軍,務必不能放得趙軍撤退!”
於是乎。
隨着陸仁的下令。
原本是勢均力敵,甚至是趙軍略佔上風的態勢,便是瞬間一變。
趙括倉促下令,趙軍倉皇而逃。
而秦軍趁着這勢頭,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無數趙軍,在追擊的路上被衝散,分割……
傷亡比之先前幾日,加起來都還要慘重。
此刻的趙括,心都是在滴血的。
但是卻已經是顧不得這麼多了。
依舊是下令撤退。
然而。
在秦軍的纏鬥下。
即便有心撤離。
又怎麼可能成功?
於是乎。
不過是一日。
“報!稟將軍!秦軍從我百里石長城後突襲故關,故關失守!”
再一日。
“報!稟將軍!秦軍騎兵於小東倉水,往東切入我軍,至故關與另翼騎兵會合!”
“而後長驅直入,切斷韓山與大糧山聯絡!我軍數次衝擊,皆是大敗而歸!”
泫氏谷底。
當趙括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臉上已經帶上了一絲絕望之色。
緊緊的低着頭。
臉上詫異、驚駭陣陣的神色閃過之後。
趙括便已經是猛然擡頭:“不對!不對!”
趙括不住的搖着頭。
忍不住將頭望向了西方,那臉上的神色已經是帶上了一絲瞭然,不住的喃喃自語道:“如此用兵,詭異而不循常理。”
“王齕用兵素來謹小慎微……”
“秦軍之統帥,斷然不是王齕!”
一句之後。
身旁的副將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是紛紛詢問道:“將軍,秦軍主帥不是王齕,又能是誰?”
說完話的瞬間。
這些副將也終於是明白了些什麼。
臉上紛紛是帶上了驚駭之色:“莫非!?”
趙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