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陸仁身旁。
王齕、蒙驁、王翦等人,俱在在列。
望向那遠處如同蝗蟲一般,奔赴而來的列國聯軍,表情無不凝重。
函谷關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更是六國這麼多年來,攻秦之路上的一道天塹。
東面之函谷關,西面之大散關,北面之蕭關,南面之武關,爲大秦關中四關。
地處大秦腹地。
特別是函谷關和武關。
乃大秦東進之路上的兩大屏障。
而列國欲攻秦國,也往往至此地而入。
只待攻下函谷關。
大秦腹地之關中,便盡在六國眼前。
而函谷關作爲天下第一雄關,自然也不是那麼容易好攻破的。
如果說,大秦關中之地乃是一個口袋的話。
那麼,這函谷關,便正是這口袋的一個口子。
居於稠桑原。
其上,叢林密佈,山谷縱橫。
而前方之弘農河,雖非寬闊,卻河水甚急,波濤洶涌,自北而南,奔騰不息。
可謂是一個天然之護城河。
背靠高谷,面臨大川。
也正造就了函谷關,易守難攻之地勢。
此刻。
奉嬴稷之王命。
如今函谷關之中。
近四十萬秦軍正聚集於此。
若是尋常。
縱六國聯軍。
百萬之師。
想要攻破他們這天下第一雄關,不說難如登天,卻也絕非易事。
但是眼下……
大秦和韓、趙之間,歷經三載之大戰。
雖非山窮水盡。
卻也再經歷不起一場,耗時良久之大戰了。
這邊。
陸仁轉頭,望向面前的衛先生:“先生,如今我秦國之糧草,還可支撐多久?”
一句之後。
那衛先生低頭:“三載大戰,我秦國各地,皆已府庫皆空。如今,承蒙君上此前所修蜀郡之棧道……我王業已調集蜀郡府庫之中,預計半年,我秦國糧草,便消耗一空。屆時,亦無糧可用……”
蜀郡之地,歷來皆有天府之國美譽。
昔年,秦國滅得蜀國,置蜀郡。
又以李冰爲郡守。修得都江堰,引大江之水,而灌巴蜀。
至此,整個蜀郡,便成爲了秦國之糧倉。
乃是秦國最大的糧食供應之地。
而如今。
便連蜀郡之中的糧草,業已調集一空。
足以想象。
如今秦國的情況,惡劣到了何等的地步。
戰爭,從來都不是過家家。
並非簡單的將與將的博弈,士與士的廝殺。
而是國力、民力等無數方面的較量。
半年的時間,看似很長。
然而對於中原七國舉國之力,而開始的一場大戰來說,又是何其的短暫?
要知道。
此前光是秦、趙、韓三國之戰,以兵伐上黨而始,由馬踏邯鄲而終。
足足耗得三年。
而毋言,這一場規模更甚以往的大戰?
半年時間,想要分出勝負。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糧食,從來便是戰爭的根本所在。
隨着衛先生的一句。
在場衆人,自然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下,乃是十月中。
半年時間。
根本等不來下一次秋收。
若不能退得聯軍。
則此戰,無論聯軍是否攻破函谷關。
秦國,必敗無疑。
外有強敵。
內有近憂。
如此困境。
陸仁的臉上,卻並未有絲毫如臨深淵之憂慮。
淡然而處,如履平地。
陸仁非白起。
然而數十年如一日的經歷。
早已讓曾經青澀的後世穿越者,成長爲了如今大秦的擎天之柱——武安君!
此刻他非白起,卻又是武安君。
聽得此言。
只是望向面前的王翦、蒙武:“此前使爾等所爲之事如何?”
一語之後。
兩小將拱手,卻是面帶難色:“君上,整個函谷關佔地寬廣,十萬將士縱掘近一月,然掘得函谷關一事,卻還……”
話還沒說完。
陸仁只是輕輕一笑:“你們還需得多少時日?”
兩人相視一眼,便是拱手:“尚需三月。”
“三月麼?”
“足夠了。”
陸仁並沒有再繼續對兩人說些什麼了。
也並沒有說得,他命令兩人掘得函谷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而此刻。
函谷關前方約得十里,弘農河畔。
列國聯軍主力,浩浩蕩蕩。
撲得河畔。
旌旗臨立,遮天蔽日。
戰馬嘶鳴,如同奔雷。
呼聲一出,地裂天崩。
戰鼓擂動。
氣勢恢弘。
當是時。
趙之平原君、魏之信陵君、楚之春申君,這三位大名鼎鼎的列國之貴公子。
廉頗、樂毅等各國名將。
俱是在列。
望着遠處那聳立於稠桑原之上的漫漫雄關。
春申君黃歇已是滿臉興奮:“如今吾等麾下,坐擁百萬大軍,踏破函谷!兵臨關中,取得咸陽,不過易如反掌!”
平原君趙勝、廉頗、樂毅等人聽得此言,卻懼是沉默。
望向遠方,並未有得絲毫澎湃之色。
有的,只是深深的仇怨。
“此戰之後,我趙國不取半寸秦土!”
“只欲殺得武安君,馬踏咸陽!”
有道是。
勝不驕,敗不餒。滿招隨風,謙受益。
如今坐擁百萬聯軍。
本來很容易便產生驕縱之心。
然而因爲趙勝、廉頗等趙人的存在。
卻是徹底的杜絕了這一後患。
身負弒君之仇,滅國之恨。
這羣趙人們,只要陸仁這個武安君和秦國尚在一日。
便絕對會不死不休!
“不滅秦國!誓不迴轉!”
伴隨着一聲聲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