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倒是笑了:“以往,白淑你可不是這般稱呼於我的。”
靜靜的望着面前的白淑。
說着這話的時候。
嬴政的言語中,卻是帶上了一絲的玩味。
而白淑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你乃太子,而白淑爲秦臣。君臣有別,自當以太子之名而稱之。”
白淑的臉色,此刻滿是鄭重。
恍惚間。
陸仁竟是回到了十餘年前。
眼前的白淑依舊是從前周姐的模樣。
然而,如今一言一行,卻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曾經那個當着他堂堂武安君的面,依舊無所顧忌的少女不見了。
還記得,是在嬴政小的時候,白淑經常將他會提拉起來,將他一頭長髮全部揉亂的那個白淑。
而如今。
嬴政,已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嬴政了。
而白淑,也不再從前的那個白淑。
如是而已。
從前的嬴政,不過是贏異人之子,不過是秦國一個普普通通的宗室少年。
而現在,已貴爲大秦太子之尊。
而從前的白淑,除了一個武安君之女的身份,便也是孑然一身。
而現在,她除了是武安君的女兒,更是大秦的五大夫,爲秦臣。
一句輕飄飄的太子。
雖然人還是那兩個人。
然而兩人間,竟多了一絲隔閡。
非是變心。
不過身份異也。
見得倔強的少女。
依稀間。
陸仁彷彿是見到了曾經的自己。
緩緩搖頭。
沉默片刻,倒也不再去計較此事:“大秦欲攻韓。”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其中透露的信息。
卻已是瞬間,便讓白淑擡起頭來。
這邊。
白忠聽得此言。
早已是以身體不適爲由,晃晃悠悠的回了裏屋。
此院子中,唯餘白淑和嬴政兩人而已。
而這邊。
白淑眉頭微皺,深深的看了面前的嬴政一眼:“即爲攻韓,此事易也,何必而至於此地?”
隨着白淑的詢問。
在直播間中。
觀衆們也是議論紛紛。
“攻韓?所以小嬴政到周姐這裏來,是要以周姐爲主帥,攻打韓國麼?”
“這麼說,莫非周姐要掛帥了!?”
“我的媽呀,我真的有點接受不了!”
“周姐她,這是終於要走上武安君的老路了麼!?”
“只是攻打區區一個韓國,小嬴政和他的父親,以秦王令下達不就行了,爲何小嬴政這還是要突然到了周姐這裏?不會只是爲了敘舊這麼簡單吧?”
“是啊,這倒是有點奇怪。”
在這十餘年的時間。
觀衆們對於白淑眼下所處的戰國時代,也是有了足夠的瞭解。
眼下隨着嬴政之言。
觀衆們欣喜間,卻是帶上了些許的疑惑。
欣喜的是。
爲了這個誓言的付出,白淑到底是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各位直播間的觀衆們,都是能看得見的。
曾經不過是一個來自現代,手無縛雞之力女主播的白淑。
如今卻已名滿天下。
先昭襄王五十一年,白淑爲卒,跟隨將軍趙摎攻韓,取陽城、負黍,斬首四萬。
此役,白淑身爲女子身,卻獨斬韓軍二十餘級,衝鋒在前,先登負黍,授宮大夫,拜二五百主,統領秦軍千人。
同年,西周君背秦,與諸侯約從,欲出天下銳兵於伊闕以攻秦,令秦毋得通陽城。
昭襄王使將軍趙摎伐之,白淑爲二五百主,將千人,先登王城,西周君走來自歸,頓首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城,口三萬。
王授公乘。
時先昭襄王五十三年,天下來兵,獨魏其後。
王使將軍趙摎伐之,白淑爲裨將,取吳城,授五大夫,拜,拜國封尉,統領秦軍萬人。
獨以女身,而拜將。
天下雖非前無古人。
然縱觀大秦立國五百載。
皆未有之。
如今天下人皆道。
武安君白起之女白淑,虎父無犬女,有其父之風。
而征戰多年。
白淑早已如同武安君當年所言。
體魄健壯,博殺之術更是早已登峯造極,以女子之身,而能以一敵十,莫有擋者。
謀略、結陣、練兵、統兵。
當初武安君書房中滿房的兵書,早已是滾瓜爛熟,習而精之。
爲一裨將,白淑已經是做到了。
而如今。
以嬴政之意。
竟是要以白淑爲主將,攻得韓國!?
可以說。
至此。
白淑已經是超脫了當初武安君生前對她一切的期望。
多年來不分晝夜的努力,終是等來了開花結果的那天。
而疑惑的是。
便是白淑方纔所言。
大秦軍中,可謂是人才濟濟。
老一輩的王齕、蒙驁、王陵、麃公等將,年雖老,卻雄風猶在。
新生代的王翦、蒙武、桓齮等人,也已聲名鵲起,有大將之風。
區區攻韓之事。
倒不是大秦輕敵。
畢竟。
韓國和燕國一樣。
在中原六國中,可以說是最爲弱小的兩個國家了。
和燕國是一個老大,一個老二。
當然,是屬於吊車尾的那種。
徒有大國之名。
欺負欺負更弱的衛、魯等國自然是沒什麼問題。
但是遇到其他的大國。
卻幾乎只有捱打的份,而無還手的餘地。
殊不知,便是長平之戰後,國裏衰弱到極點的趙國,在稍微恢復了國力之後,都是在李牧、龐煖等將的帶領下,壓着燕國打。
而韓國比之燕國,也好不到哪裏去。
自當年伊闕一戰。
白淑的父親武安君於伊闕,打崩韓趙魏聯軍之後,韓國從此便是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