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白起,坑殺四十萬,被周姐直播 >第八十三章不予韓非之言,來日韓必爲秦所滅
    當此人一句之後。

    幾乎是一瞬間。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移到了此人之上。

    此人乃是公子韓非。

    韓釐王韓咎之子。

    亦爲現韓王然之弟。

    眼下師從蘭陵荀卿。

    此番聽得秦攻於韓,便連日自蘭陵趕回了新鄭。

    然而這邊。

    聽得韓非之言。

    韓王然的眼眸中卻是閃過一絲隱晦的冷意。

    不過片刻,便是擡頭:“非自蘭陵遠道而返,今日有何言於寡人?”

    韓王然和韓非本爲兄弟。

    但此番。

    無論是臉上的神色,還是說話的語氣,韓王然並未有絲毫對於兄弟的親近。

    而韓非低頭。

    臉上多有無奈之色。

    復而擡頭拱手:“稟……稟明我王,如今……如今之計,秦國大軍將……將至,而韓……韓國必不能敵。”

    “然……然此番,其攻韓之勢,意在成皋、鞏。若取,則秦界將至大梁。如此,秦若取……取成皋,鞏,則儘可攻魏……魏魏若不敵,則滅;而魏……魏滅,則趙、韓三晉之……之地,亦滅矣。”

    “三晉……之地盡歸於秦,則楚、燕、齊皆危矣。故……故此番,秦之攻韓,意不在韓,而……而在列國矣。”

    韓非斷斷續續的說着。

    然而言語間,多有艱難之色。

    非是韓非緊張。

    而韓非自幼而有口喫之症。

    故雖身懷大才。

    卻不善言辭,不能道說。

    此番能在如此簡短的時間,闡明自己之意,已經是實屬不易了。

    雖口喫。

    然如今非所言。

    卻是字字珠璣,皆是老成而謀國之言。

    但是很明顯,韓王然,卻並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意思了。

    眯着眼睛,徑直的一擺手:“非,若不能言,儘可不言,不必勉強。”

    “你居韓之公子之位,卻無官無職,不屬朝野之列;故此番,秦攻於韓,你無諫言之則。自蘭陵而至新鄭,其心寡人領之,一路勞苦奔波,必是乏矣,且先退下歇息。秦攻韓之事,寡人與衆卿自有計較。”

    一番言語。

    這邊韓非面色已有焦急之色。

    緊咬牙關。

    面對自己王兄挖苦之言,卻並無懊惱。

    連忙自袖口中,取一錦帛,躬身而雙手呈於額前:“王……王上,非不善……不善言辭,故此非,有書得數言於其上,望王上細……細細斟酌之。”

    “秦之攻韓,迫在眉睫,王上……王上不可輕視。”

    韓王然皺眉。

    望向韓非,已多有不耐之色。

    漠然的望得韓非一眼。

    半晌,纔是點頭:“寡人倒要看看,非可出得何驚人醒世之言。”

    韓王然話音剛落。

    便有宮人而至於韓非面前。

    取得錦帛而遞於韓然手邊。

    當是時。

    韓非目光灼灼,滿是希冀,望向自己王兄。

    然而不過片刻。

    “哼!”

    “韓非,你好大的膽子!”

    便見得韓然猛然起身。

    面帶慍色,一把將蘊含着韓非全部心血的錦帛而棄於桌案之上,怒目而視之韓非:“你是在辱罵寡人麼!?”

    隨着韓然一句。

    當是時。

    現場衆人四顧而望,皆爲茫然。

    卻見得這邊,韓非滿臉急切,連忙躬身:“王……王兄……非並,並無攻,攻訐王兄之意,而是……”

    韓非的口喫便是這個毛病。

    若心情平靜之時還好。

    雖然斷斷續續的,言辭總得達其之意。

    然一旦激動,便不復說清一言。

    而韓王然目光冷冽。

    見得辯駁不清的韓非,更是冷笑不已:“不爲攻訐寡人!?那你所書之言,且告訴寡人,這是爲何!?”

    說完。

    韓王然便是一擺手:“衆卿,非是寡人意構陷於韓非,爾等且看看,他之所書,乃是何言!?”

    宮人復將錦帛而遞於殿下衆卿。

    衆卿皺眉,紛紛駐足而觀。

    便見得錦帛之上,洋洋灑灑數百之言:

    【非敬呈於我王:

    今秦攻於韓,成皋、鞏地皆危;然秦之攻韓,意非韓矣,而在於魏;若取成皋、鞏地,則秦界至大梁,旦起攻魏之心,須臾秦兵暮而至大梁,則魏滅矣。

    魏不敵,則趙、韓三晉之地亦危;三晉之地若盡而入秦,則楚、燕、齊亦危矣。

    故此,秦之攻韓,意非韓國,而在列國也。

    今秦攻於韓,非獨韓禍,而禍於六國。

    而今,秦之攻韓,若以脣亡齒寒而使於列國。合縱而抗秦,則秦兵退而列國存,韓亦存之。

    今之韓國,儒者用文亂法,而俠者以武犯禁。寬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冑之士。今者所養非所用,所用非所養,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

    此乃韓禍,遠邁於秦兵之禍矣。

    而今,我王治國,當務脩明其法制,執勢以御臣下,富國彊兵而以求人任賢。不舉浮淫之蠹而加之於功實之上。

    若成,至十年,功實廉直之臣於野,浮淫之蠹、名譽之輩而遠之;養則所用,用則所養;明其法制、強其甲兵、百姓安居而韓富強,無有今日之禍。

    惟願我王採強國韓復興之言,蠅營狗苟之輩敬而遠之;親賢而遠佞,諮諏諍言,而納善道;則韓復興之日,當不遠矣。

    臨表涕零之語,不知其所言,惟望我王鑑之。】

    一番言語。

    在場韓卿,忠誠廉直之輩,皆是面色通紅,多有激動之色。

    “王上,公子非所言,皆強國利韓之諍言也,我王當納之!”

    “王上,此乃強韓之正理也!”

    然而。

    偌大的朝堂,這些人,卻終究是少數。

    大多數的人,卻是和韓然一般。

    漠然而視之韓非。

    不過片刻。

    便是拱手:“王上,臣奏請彈劾公子非!”

    “韓非所言,大謬矣!”

    “偌大朝堂,獨非乃功實廉直之臣耶!?殿下衆卿,豈非浮淫、名譽之佞臣?非之所言,豈曰我王用人不明,法度不顯,乃昏君也!?此大逆不道之言,當大罪之!”

    “非之所言,皆不足採。惟其之所云,如今秦之攻韓,意非韓,而在魏也。如今,秦白淑將兵二十萬以攻韓,我韓必不敵也。惟今之記,我王若獻成皋、鞏之地於秦,則秦兵止矣,而韓亦免於兵禍,何樂而不爲!?”

    韓非面色漲紅。

    連忙是擺手道:“必……必不可媾……媾於秦也!此乃自掘……自掘墳墓之舉!”

    “來……來日,若秦復得攻韓,王……王將以何地……何地而獻於……於秦!?且獻之成皋,必惡之於魏,失信於天下。來日,何人願爲韓盟!?”

    韓非竭力的解釋着。

    然孤身一人。

    他一片赤誠之心,很快便淹沒在茫茫一片的攻訐之言中。

    韓然起身。

    冷眼而怒視於韓非:“韓非,寡人念及兄弟之情,今日你無禮而冒犯於寡人,寡人不欲罪之!”

    “然日後,無得寡人之令,你不得再踏足新鄭一步!”

    “即刻,你便返回蘭陵,從於荀卿門下,繼續專研你之課業吧!”

    韓非瞪大眼睛。

    還想要說些什麼。

    然不待他說得一句。

    這邊。

    韓然便已下令。

    一隊侍衛不顧韓非掙扎。

    自顧將韓非拖出大殿。

    跌坐在地上。

    韓非擡頭。

    見得偌大的韓王宮。

    這個生他養他之地。

    時值夏日。

    烈日炎炎。

    然這滾燙的烈日,竟暖不了一顆已經死去冰涼的內心。

    韓非悽然。

    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韓國……亡矣……”

    今日。

    韓之公子非,孑然一身,身無長物而離得新鄭。

    他甚至不知道,是否還有一日,能夠在回到他這個心心念念之地。

    若還有那日的話?

    那偌大的韓國,又該是何等模樣?

    尚存否?

    韓非不知。

    立於新鄭城牆之下。

    久久亦不願離去。

    直到日近黃昏。

    “韓王不足與謀,胸無大志,眼光狹窄,今日不聽非言。”

    “來日,必爲秦所滅。”

    一聲呼喊。

    韓非轉頭,見得面前之人,神色卻是帶上一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