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耳畔處傳來顧清衍悶悶的聲音，整個身子輕縮了一下。
“告訴師尊也只是讓師尊徒增煩惱罷了……”
顧清衍聽到這話，剛剛消下去的怒火又唰唰往上升了起來。
可是宋悠的腦袋卻不以爲然地在他肩上蹭了蹭顧清衍的耳垂。
他窩在顧清衍的肩頸處，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宋悠心中茫然若失，在師尊發火前，開口輕言低喃。
“我不想讓師尊擔心，所以我以後也不會再受傷，這是我今日向你承諾的，師尊。”
“徒兒不會再受傷了……”
所以，你不要傷心，不要推開徒兒好不好？
聽着他說的話，顧清衍心裏翻了個白眼，他壓根沒信。
可他心裏頭那正在醞釀的怒意卻瞬間消散了。
罷了罷了，他倆一半一半吧。
今兒這事還真得虧了蕭未岷那傢伙，不然自己現在就應該躺在牀上，修爲大有損傷了。
此世間最強大的兩個修仙者，竟然在這裏暗自神傷？
真是踏馬的不可思議。
有這修爲不去大殺四方，你倆擱這卿卿我我？
……
兩人回到望月殿的時候，纔剛剛午時。
這一天才過去一半。
顧清衍帶着他回到寢殿，一路沉默不語。
“讓我看看……”
顧清衍知道宋悠身上肯定有被他自己掩藏的傷口疤痕。
這不，此話一出，宋悠登時又微微輕顫了一下。
顧清衍將他這副模樣看在眼裏，輕嘆一聲。
“我不生氣，你讓我看看……”
宋悠頹然對他點了點頭，心裏有些發怵。
你不生氣纔怪。
但是他也不再有什麼顧忌了，今日反正什麼事兒都抖出來了，也不差這點兒。
宋悠驀地對顧清衍頹然笑了笑，隨即轉過身去先行脫掉自己的一身保暖披風。
一臉淡然置之地擡起手在自己腰間緩緩遊走。
雙手輕然卸下束腰帶，隨後又直接擡起從頸窩處將衣衫赫然扒開。
露出有些肌肉但還是很清瘦的上半身。
宋悠垂眸低頭，食指與中指緊挨着往上輕輕一挑。
他身上所受的傷痕在顧清衍那雙泛紅的眼眸裏顯露無疑。
顧清衍一看見那些觸目驚心傷疤的一瞬間直覺自己要憋不住淚了。
他抿了抿嘴，在宋悠要轉過身來之前，驟然間從背後輕輕擁他入懷。
“師尊？”宋悠有些莫名怔神，卻也沒有動彈。
他十分喜歡師尊的主動親近，也十分享受師尊的擁抱。
顧清衍小心翼翼地低頭輕吻在他身後的傷痕上。
像是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那般愛不釋手。
宋悠真的好愛顧清衍的輕吻，因爲他感覺那是在被師尊珍視，被師尊愛惜。
宋悠被他這般赤裸地擁抱着，臉頰有些不經意的緋紅。
又被顧清衍親的有些癢。
隨即宋悠輕顫一下，又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師尊，癢……”
顧清衍眼淚續集在眼眶，隨着宋悠的輕笑聲，緩緩而下。
“啪嗒”一聲，一滴淚落到宋悠赤裸的背上，燙得他滿臉的驚慌失措。
他惶恐地想轉過身去，顧清衍卻牢牢地抱着他不肯讓他動彈。
宋悠又想轉頭過去看他，可他卻躲在宋悠的後頸處鬱郁沉沉。
“你……別動，讓我抱會兒……”
顧清衍控制着自己顫得不像話的語氣，輕言細語地又對宋悠柔聲道，“沒事兒……抱抱。”
宋悠默然別過頭，無力感再次襲捲而來，心神微亂道，“對不起，害師尊傷了眼。”
“……”
顧清衍不想說話。
他的思緒如潮，深陷在宋悠背部肩胛上那觸目驚心的，滿身偏體鱗傷的疤痕裏。
“小魚兒……”
“嗯。”
“叫我一聲……”
“師尊。”
“再叫一聲……”
“師尊。”
“我還想聽……”
“那徒兒叫你一輩子好不好？”
“好……”
窗外寒氣凝人，屋裏宋悠光着膀子也沒有覺得很冷。
因爲顧清衍即便自封了心脈不能使用靈力，他這望月殿一定會有隨時隨地的熱靈肆意散發。
他的小魚兒怕冷，他知道的。
“師尊……”
半響，宋悠被他這般抱着也實在害羞的緊。
顧清衍的手散發着體熱安放在他的腰間，暖和的胸膛隔着衣物緊貼着宋悠赤裸裸的背骨。
顧清衍此時也完全心安神定，方纔狼狽的樣子早就被他迅速掩蓋。
他鬆開抱着宋悠的手，拂過他的腰間時。
輕然拉上宋悠適才褪下的衣物，如履薄冰地將它給宋悠輕柔地掛放在他寬厚有力的肩膀上。
宋悠此時轉過身來，看到他想對宋悠笑笑又笑不出來的模樣，內心有些泛酸。
“師尊。”
“嗯……”
“別這樣，徒兒被師尊養幾天就好了。”
顧清衍“噗”的一下，輕笑出聲。
他的手卻仍然沒有停下動作，反而興致勃勃地伺候宋悠穿起了衣衫。
衣袖兩邊還有他手心受傷時留下來的斑斑血跡。
穿戴整齊後，再舉眼望向宋悠的臉頰。
一邊有些微紅的痕跡，應當是剛剛留下來的絲絲血跡被風乾了。
他即刻擡起手用大拇指輕柔地摩擦臉頰上的痕跡，直到那裏乾乾淨淨。
在準備放下手的剎那間，宋悠突然舉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二話沒說直接散出自身靈力溫養他的傷口。
他這突如其來釋放出來的靈力讓顧清衍顯得有些驚慌。
“你幹什麼！快收回去。”
“師尊受傷了。”宋悠垂首悶聲道。
“我這過會兒就好了，你別隨意觸動靈力！”
“師尊受傷了……”宋悠依然垂頭喪氣地散起靈力將顧清兩隻手都包裹住了。
“宋——”就在顧清衍又要發火的時候，宋悠擡眸欺身湊上去。
宋悠親得有些澀然。
說來好笑，剛重生那會兒他還敢大着膽子親了顧清衍，後邊兒就是因爲天道劫。
宋悠第一次深吻了師尊，那個時候他只知道那是爲了保護師尊而下意識做的動作。
很苦，很痛，很腥。
而這次。
很甜，很甜，還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