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未岷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再問東問西的。
“小衍，悠悠從昨日到今日的變化，應該是因爲天則毀他……全部脈骨和偏脈而引發的整骨壓制。”
“……”
衆人沒說話，顧清衍也沒說話。
“悠悠三年前怕冷，這個原因恐怕……”
聽到蕭未岷的話，顧清衍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因爲據小魚兒說，他前世那個時間點並未有過這般怕冷的趨勢。
今世小魚兒這般怕冷的感受，可能是因爲前世所帶來的。
可小魚兒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今世爲什麼會如此？
所以顧清衍此時是真的害怕他們察覺到什麼。
不是不相信他們，是有些事他都還不清楚。
他也不敢貿然將此事說予他們。
“恐怕是詛咒。”
衆人神色一變，怎麼會是那玩意？
三年前是煞氣，三年後是詛咒？
顧清衍面色鐵青，異常翻騰的驚濤駭浪在他的胸腔裏橫衝直撞。
喉嚨處像是那火氣又要變成血漿暴戾恣肆地噴涌上來。
顧清費力壓制着，身不動色道，“是什麼？”
蕭未岷難掩不忍見他這般，可又無可奈何，驀然低沉一聲。
“霜華重。”
話一出，顧清衍倒是沒什麼劇烈的舉止。
倒是坐在顧清衍另一旁的張翊生微微顫抖地怔愣一番。
張翊生愕然站起身來。
他驚詫莫名又猛地咬牙切齒道，“是什麼？再說一遍？是……什麼？”
蕭未岷抿了抿嘴，看了看顧清衍又望向張翊生，眉心皺蹙，惘然謹言道：“霜華重。”
張翊生再次聽到這個東西，心生覺反胃想吐又頹然失力坐下。
沈御然眯了眯眼，雙眼赫然微睜又黯然垂下。
周晚意在一旁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
他接下一飲而盡，神色黯淡道，“我知道。”
顧清衍又把目光循着他而去，最終落到他滿目瘡痍的眉眸裏。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霜華重。鴛鴦瓦上，霜花重生，冰冷翡翠裏又誰與君同眠……”
顧清衍聽到這話耳朵都在發懵。
他頓時心中大駭！感到驚懼不堪。
內心深處那難以名狀的不安再次被人撕裂開來，使他的心臟顫慄不止。
那瘋狂的跳動讓他無處彷徨，無處可逃。
他倍感煎熬。
顧清衍此時此刻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四肢痙攣。
胸口如同刀劍入腸而死般的刺痛，又彷彿被看不清楚的人影狠狠鞭笞着。
衆人都感受到顧清衍莫名有些僵硬的身體，逐漸發白的臉色。
“小衍？”蕭未岷知道他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
他三年前也給悠悠探過，之所以沒看出來，不是因爲他是個庸醫。
而是他今日午前在大殿上確定悠悠被天則所傷時，他又去查過一些古籍才診斷出來的。
天則不可能莫名其妙攻擊悠悠。
一定是因爲悠悠身上有何種東西與“天地規則”背道而馳。
與天道南轅北轍的東西有很多，但能引起天則又讓悠悠異常怕冷的……
恐怕就只能是世間第一惡咒——霜華重了。
……
畢竟這詛咒是千萬年前創世天尊——李鮊所創。
李鮊是爲了在他消散於此世間之前能與他的摯愛再見上一面，而創造的一種可以逆道而行的愛咒。
但是千萬年後它卻成爲讓人毛骨悚然的惡咒。
請謹記。
世間修仙者在七萬年前所知曉的各種詛咒都是，由，在七萬年前，之前，的人死後的怨念所創造出來再流傳下來的。
至於爲什麼在七萬年前的之後就沒有可以流傳下來的詛咒了？
因爲有人毀掉了所有可以利用修仙者的怨念而製造詛咒的方法和大多數詛咒。
沒有一種製造詛咒的方式流傳下來，也幸好沒有流傳下來。
七萬年前那決計是世間所有修仙之人的一場生殺夢魘的浩劫。
一旦生出有那種創造詛咒的慾念，定然是血魔纏身爆裂而亡。
而毀掉這些的那個人最後卻不知所蹤……
一般的詛咒都是逆天而行的，而李鮊那時所創造的詛咒卻是逆道而行的。
這兩種詛咒有何不同？
一個是是專門用在活人身上，而另一種是專門用在死人身上。
那如果專門用在活人身上的詛咒卻用在了死人身上會如何？
這還能如何？人都死了，何必再去折騰他？
那如果專門用在死人身上的詛咒用在了活人身上呢？那能如何？
那人家明明還活着，你當人死了？你丫也不帶這麼狗的。
那萬一不小心？
不小心？！你特麼給咱來個不小心看看？誰有事兒沒事兒這般無聊搞這噁心巴拉的玩意兒？
那就是用在活人身上了嘛！！
……不會死，但也不會活。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
如今這此世間，逆天而行的詛咒只有十餘種，而逆道而行的詛咒不過兩種。
霜花重，就是其中一個。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李鮊想在與世長辭之前見一見他，所以製造了愛咒——霜華重。
鴛鴦瓦上，霜花重生，冰冷的翡翠裏誰與君同眠?
最後與愛人匆匆重逢，又碌碌羽化歸去。
到最後也沒人知道他的愛人到底有沒有重生。
聽說是活了又隨他而去。
但最終它到底爲什麼會從一個如此美輪美奐的愛咒變成這般的鄙心否吞食。
這還得是活着的人搞的鬼唄，他們將此咒語用在死人身上，活了。
後來他們死了，那些活着的死人開始食人。
原因總歸還是因爲他們慾念纏身啊。
……
至於張翊生爲什麼對霜華重的反應如此之大的原因。
呵。
你的兄長，被那些本該死去的人生生扒經剔骨，在你眼前被他們一口一口地喫掉。
你知道什麼叫毛骨悚然到不寒而慄的絕望嗎？
這就是。
後來張翊生被周晚意和沈御然帶回宗門時，有幾年時間人都是瘋的。
沈御然不耐其煩地教他書寫，教他畫境，教他爲人。
周晚意也總是怕他想起什麼，隔三差五地會帶他去六界遊玩。
直到他徹底恢復成一個正常人。
一個文人雅士。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這句話下一句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