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霜華重……”
顧清衍瞅他這般欲言又止的樣子，如坐鍼氈。
在心念電轉之間，顧清衍不由得措辭嚴謹插嘴道，“蕭未岷，我的耐心有限。”
“你別——”
“小衍。”
他這般厲喝卻被蕭未岷輕然截斷了話頭，語氣微顫而平緩。
“霜華重會讓悠悠生不如死的，你懂嗎？”蕭未岷眉尾下垂，有些無能爲力的沉聲道。
顧清衍聽到這話明顯身體僵了一下，頓了頓，又隨即恢復從容淡定的模樣。
但他畢竟是跟蕭未岷一起長大的，他那些細微末節的小篇幅動作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蕭未岷輕嘆一聲，“可能是因爲悠悠滿身傷痕的緣故，霜華重似乎並沒有發作得太厲害。”
顧清衍眉間緊蹙，話鋒一轉，“什麼意思。”
“霜華重本來用在死人身上，會讓人活過來，但無非最後就是人不成人，鬼不成鬼。”
“可悠悠是活生生的人，他按理來說現在應該……可是他卻好好？你自己想想這是爲什麼？”
顧清衍本就焦灼不安，對於小魚兒詛咒一事他的心神完全被那“重生”倆字遏制住了。
一深想就是除了重生，還是重生，這令孤鶩神尊無法思考。
與其說他太過於憂慮了，倒不如說他太畏怯了。
沈御然和蕭未岷很明顯地感覺到小衍被什麼不好的想法遏制了他自己的思考。
兩人對視一眼，蕭未岷作思索狀，對顧清衍委婉道，“小衍？”
顧清衍神色沉沉地擡眼凝視着他。
“你別想太多，也別去想詛咒是如何來的，只把悠悠現在的處境好好尋思尋思。”
呵，璃朽派沒有傻子，只有戀愛腦。
但是璃朽派的戀愛腦被人這般輕巧地一點撥，就開始回神了。
顧清衍瞬間聽懂了蕭未岷的意思，也在那一瞬間，所有因爲“重生”這個字眼而分崩離析的理智開始聞風而至地回籠。
孤鶩神尊意識復甦，不再那麼迷惘，也不再因爲那兩個字雲裏霧裏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他斟酌半晌，斂去那些打亂他思緒的字眼。
“他現在好好的，難不成是因爲！”
顧清衍赫然瞪大了雙眼，心境如同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不過這一村……猶如鬼村般的讓人毛骨悚然，使顧清衍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蕭未岷見他茅塞頓開，幡然點點頭，有些難過地低眸，話語輕顫。
必死無疑。
蕭未岷沒說完，但顧清衍也知曉他的意思。
“所以……”顧清衍攥緊了自己掩藏在袖口的手。
昨日因爲手心被自己指尖滲入的傷口，微微發疼。
即使那傷口已經在昨日被宋悠的靈力完全愈蘊好了。
可顧清衍還是感覺到痛，顯得有些怛然失色。
顧清衍暗下一雙眸色意味不明，眼皮顫悠頓了頓。
“所以這身傷痕，剛好可以抑制小魚兒體內的惡咒霜華重？”
“是的……他早前怕冷估計也是因爲身體沒有什麼損傷的原因。”
“可知道爲何會這般？”
“……”蕭未岷無言。
“說。”
“要讓悠悠呈一個活死人的狀態……就像——”
“混賬！”顧清衍氣得臉色發紫，心脈靈力涌動不止。
他的心脈處因爲有小魚兒的一絲心脈靈力，讓他躁動不得，使勁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沈御然心神一蕩，立刻起身將手浮在他肩上放出靈力，開始幫他壓制心脈處的靈力暴動。
蕭未岷也被他這聲怒吼驚嚇着愣了半天。
反應過來後，慌慌張張地赫然開口，“小衍，你別急，要先除去傷痕就得先除那噁心的詛咒。”
顧清衍聽他這話，心中稍定，微微擡眸望向他，“你有辦法？”
蕭未岷目光如炬，“我有。”
沈御然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顧清衍此時纔不會有那麼好糊弄，那令人作嘔，蠅營狗苟的玩意兒不是那麼好解的。
蕭未岷他又如何能解得？
一息間，顧清衍驀然淡淡應聲道，“什麼辦法？”
見顧清衍一臉淡然處之，蕭未岷竟有些驚慌失色。
沈御然在顧清衍的心緒安穩下來之前就垂下了他的手。
又眼見蕭未岷要開口說出霜華重的解法，心中莫名地有些談虎色變。
正準備打斷蕭未岷接下來要說的話，可始終出不了聲，身體也動不了了。
沈御然側眸，能讓他這樣的只有一個人，他被顧清衍的靈力壓制在原地一動不動。
只能看着蕭未岷對着顧清衍逐字逐句地說出口來。
他微眯着的眼睛驟然緊閉，蕭未岷說的話也在那一刻浮現在耳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