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對着張翊生道，“張翊生，你跟京昭留下來。”
“好。”
京昭親眼目睹了顧清衍從慌亂到鎮靜地全過程，未有所言語，只是莫名有些擔憂。
幾人起身正要忙着去備車，顧清衍又叫住他們。
“等等。”他頓了頓，“從我們這邊，到衛家，如何？”
張翊生聽後秒懂他的意思，思量一番，“可以先去神界，時間上理當不會有什麼差池。”
“去安排吧。”顧清衍沉着個臉，他手裏流淌着宋悠方纔嘔出的血，已經快乾涸了，他微微顫了顫。
顧清衍待他們走後，將懷中人抱起來才發現自己腿軟了，差點沒站穩踉蹌了幾步。
他那身側清窗上甚至於整個房間周圍貼着的幾拭醒目的紅色大字刺紅了他的雙眼，暗自垂淚。
顧清衍將宋悠輕放於榻上，悉心爲他的小郎君擦掉嘴邊延至脖子處的血污，一擦一抹時那牙間白銀都要被他咬碎了。
小魚兒第一次穿紅衣比他想象的還要好看，這樣的小郎君是他一個人的。
他知道，宋悠那無與倫比的感情永遠炙熱濃烈且獨屬於他顧清衍。
所以現在只要能讓宋悠身上的痛楚消失那麼一丁點，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他雙手捧着小郎君的臉，眼神深沉又細膩，溫婉互回。
再就空間落墨時，摶摶吻盡紅塵燭末。
“小郎君，你可會怪我擅作主張……”
他自笑欒欒，“小魚兒，今時你那師兄師姐不在場，所以我們等下次好不好？”
他又不經意間擡手抹擦掉無意識蔓延在自己下顎的清淚，輕噎笑着，“卿卿告訴你一件事好不好？”
他匍匐上去，輕輕趴在宋悠的胸口處，長安心意。
“孃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她不知道，其實那個時候我的神智就已經早早甦醒了，我看着她獨自過完好幾個春秋，突然有一天她心血來潮對着滿樹的果實自言自語……”
“她說，她近日想起自己以前好像有個愛人，他很愛她，可她沒有好好珍惜……”
“她看起來特別傷心，我拼盡全力地想去安慰她，卻也只能惹得吊着我的枝椏輕輕晃了晃……”
“我沒有認真聽她講，因爲她口中之事我覺得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太遙遠了……”
“她說，遇見喜歡的人就叫郎君，以此表明夫妻之意。”
他念郎君意，愴然而涕。
但其實，木木她說的完整話語是——
“不要遇見喜歡的人就叫郎君，以此表明夫妻之意是爲小人之心，郎君只能是帳中言語。”……
顧清衍閉上眼，輕輕感受宋悠胸口的陣陣心跳，微風穿過木窗，拂過耳梢。
“是我輕薄無禮，那時就對你起了歹心。”
顧清衍倖然再幸，他笑不成言，奕喜還生怯。
咱也不知道顧清衍說的，是他兒時在望月殿的某座崖上情不自禁親吻了宋悠那次……
還是在拜師大會上那句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
“小郎君，可願拜我爲師啊~”
……
時間半歇，沈御然依在開滿白花的梨樹下，好像瘦削了許多。
待蕭未岷熱潮過後，他面色尷尬地從偏房裏出來，正巧與沈御然截然相視。
“怎麼回事？”沈御然神情異常嚴肅。
“青玄靈力紊亂了而已。”他心虛地對着對沈御然擺擺手。
“蕭瑜之！”沈御然真的生氣了。
蕭未岷雖然忽的一愣，但也沒辦法，“御然，我——”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顧長拙了……”沈御然把他這幾日的狀態看在眼裏，不無遮掩地徑直問他。
蕭未岷被他這直言惹得自己這次怔愣了半響，隨即下意識抿嘴，最終輕言而語反駁道，“沒有。”
沈御然眯着眼睛，眉宇微微蹙蹙靡騁目光如炬，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悠悠如何？”
蕭未岷驟然間被這他話引得皺起了眉頭，他思索道，“我懷疑有人在暗中催促我們的啓程。”
“何以見得？”
“悠悠的情況我非常清楚，待小衍與他成婚後我們再啓程也不遲，可這……”
“好，我明白了。”
夜幕沉沉，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情淺不重，有人望極春愁，有人殘身悟夢。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
【第二季：歸途離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