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還放在顧清歡的背後呢，一下一下輕輕撫摸着，彷彿是在平復她此刻的情緒似的。
顧清歡又往胤禛懷裏縮了縮，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胸口，像是很依戀他的小貓咪似的，就道：“福晉剛剛好凶！”
“妾身怕！而且，福晉一來，不由分說就把這玉觀音碎了的事情，賴在妾身頭上！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嘛！”
“是王嬤嬤自己打碎的！”
胤禛聽得蹙眉。
兩邊的說辭，都不一樣呀。
他想着，便掃了一眼屋內，最後視線落在了春孃的身上，問道：“你可瞧見了？是誰打碎的。”
春娘聽見胤禛問，朝前頭半步，恭恭敬敬服身行禮，回答道：“回貝勒爺話，是王嬤嬤。”
“主子爺！”
福晉聽不下去了！
她看着滿屋子自己帶來的人，就問道：“這麼多人，您怎麼就問春娘呢！她伺候顧格格多年，這時候，能不偏幫顧格格嗎？”
胤禛被質問得有點不高興。
他擡頭，眼裏多了幾分冷意，掃到福晉身上時，仿若一塊冰砸到了福晉頭上，又疼又冷。
“本貝勒還沒說結論呢，你就先入爲主，覺得本貝勒會偏幫清歡？”
胤禛語氣也很冷。
一口一個“本貝勒”的，彷彿他此刻是坐在公堂之上審案的黑麪閻王。
福晉慌了。
這樣的主子爺好冷酷，好陌生！
“主子爺。”
福晉也不願被顧清歡顛倒是非，便硬着頭皮，開口道：“妾身魯莽了。但這個玉觀音，的確是顧格格打碎的。”
“不信，您……”
福晉說着，就要去拉王嬤嬤，讓王嬤嬤重新將之前給她說過的情況，再跟胤禛講一遍。
然而。
令福晉沒有想到的是，她想讓王嬤嬤站出來，王嬤嬤卻不停地拉着她，對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再糾纏這件事了。
福晉一臉迷惑，看着王嬤嬤，就問道：“你這是做什麼？主子爺是個明白人，他自有決斷，不會冤枉了任何一個人的。”
福晉鼓舞着王嬤嬤，想給她信心。
但。
王嬤嬤聽完了福晉的話，心裏卻更涼了。
貴妃榻上。
顧清歡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差點就笑出聲了。
她看懂了。
原來是王嬤嬤因爲玉觀音碎了，憤憤不平，回去以後，當着福晉的面兒，硬把這事兒賴在了顧清歡的身上呀！
弄得福晉不知真相，只以爲是顧清歡膽子這麼大，故意打碎了自己的玉觀音，要來找麻煩呢。
殊不知。
根本就不是顧清歡！
“福晉，別勸了。”
顧清歡懶洋洋地在胤禛懷裏挪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擡眼看向王嬤嬤，便問道：“是你自己說呢？”
“還是待會兒蘇公公帶着你去柴房，一頓毒打以後，你再說出真相呀？”
（蘇培盛：“？？？”）
顧清歡的這番話，輕飄飄的。
落在王嬤嬤的身上，卻足有千斤重！
“奴婢……奴婢……”
王嬤嬤開始哭了起來，嗚嗚咽咽，這才把事情的“真相”給悉數說了。
說完，王嬤嬤一邊磕頭，一邊強行解釋道：“奴婢也只是覺得，顧格格不肯收福晉的東西，還揚言要送給奴婢，這麼說，實在是不好了些。”
顧清歡看着王嬤嬤。
先前她囂張的樣子，顧清歡都還記憶猶新呢，這會兒就反問道：“這才忍不住，顛倒了是非黑白？”
“告訴了你主子，讓她出頭教訓我？”
王嬤嬤臉色脹紅。
她“砰砰砰”的對着胤禛磕頭，祈求原諒。
福晉都快傻眼了。
什麼！？
她以爲自己好不容易逮着了一個能夠拿捏顧清歡的機會，到頭來竟然是自己底下的人欺騙了自己？
瞬間。
福晉心裏氣血上涌，眼皮一翻，就要暈過去。
“主子爺~”
顧清歡這時候，拉了拉胤禛，擡頭眼巴巴地看着她，可憐兮兮地撒嬌道：“這個王嬤嬤，也太欺負人了些。”
“妾身只是不想要玉觀音而已，她竟然這樣冤枉妾身。要不是您忽然回來了，妾身都要被她欺負死了！”
“主子爺。”
顧清歡說着，用帕子擦拭了一下根本沒有眼淚的眼角，一副“鼓起勇氣”的樣子，就道：“一定要嚴懲她！”
“嗯。”
胤禛頷首，視線掃過要暈沒暈的福晉，就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道：“先把福晉帶下去吧。”
“至於這個王氏——”
他掃了一眼王嬤嬤，然後對蘇培盛道：“打三十板子，丟出府去。告訴人牙子，不許再讓她去別家伺候！”
“三……三十板子？”
王嬤嬤只聽見了前半句話。
她都五十多了！
三十板子，半條命都沒了！
想着，她也暈過去了。
不一會兒。
屋子裏，烏泱泱的一羣人，很快都走了，春娘也帶着小桃退了出去，將門給帶上，只留下了貴妃榻上的顧清歡和胤禛。
靠在胤禛懷裏的顧清歡，這時候覺得安心，便就打了個哈欠。
“有點困了。”
她又蹭了蹭胤禛，像一隻小貓似的，可可愛愛，讓人喜歡。
胤禛摸了摸她的頭髮。
青絲如瀑，還軟軟的，每一寸都黑亮黑亮的，他摸上去，都要停不下來了。
“爲什麼不喜歡玉觀音呀？”
胤禛忽然問着。
顧清歡擡頭，對着胤禛粲然一笑，回答道：“當然不喜歡啦。送子觀音，是送孩子的。妾身和四爺的孩子，自己能掙，做什麼要別人送呀。”
胤禛聽得一下就笑了。
“自己掙？”
他低頭來，一個淺淺的，溫溫的，溼溼的吻就落在了顧清歡的額頭上。
他的聲音，也從顧清歡的耳朵邊上傳了過來，帶着他的呼吸，暖暖的，問道：“怎麼掙呀？”
暖暖的感覺，從額頭、耳後傳來，顧清歡心裏有點癢。
這時候，她忽然趁着胤禛不注意，化身爲了一隻小妖精，忽然擡頭就在胤禛的臉頰上啄了一小口。
然後。
她學着胤禛的樣子，在他耳朵邊上，輕輕的，用一種很是魅惑和勾人的語氣說道：“怎麼掙，主子爺應該知道呀~”
胤禛聞言身子一震。
他立即覆身過來，抱住了顧清歡。
“這回，不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