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懶洋洋地縮在胤禛懷裏,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有點不捨得放開這個恆溫熱水袋。
“該起身啦。”
胤禛無奈的聲音從耳畔傳來,他看着懷裏的這個小妖精,想輕輕推開吧,好像又有點捨不得。
軟乎乎的,暖暖的,他下不去手呀。
就是,都這時辰了,他要是再墨跡,去戶部可就該遲了呀。
唉,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呀!
胤禛心裏感慨,只得低頭在顧清歡的額頭上親了親,又柔聲哄道:“乖,放開我,可好?”
“嗯~~”
顧清歡撒了個嬌,看在胤禛這般溫柔的份上,也就放開他了。
胤禛鬆了口氣,悉悉索索起身穿衣裳時,又想起什麼,便道:“今兒出太陽了,但出門還是得拿着湯婆子,別凍着了,知道嗎?”
顧清歡今兒要出門。
春娘打探到的消息是,找到文佩了,就藏在她的莊子上呢。
這事兒,包括之前宋格格的事兒,可都是瞞着福晉的。
顧清歡如今要將證據都蒐羅齊整了,再預備着找個好機會,一舉揭發了福晉的真面目!
畢竟都快過年了。
留着這老妖婆過年?
顧清歡纔不肯呢!
“知道啦。”顧清歡聽着胤禛的叮囑,輕輕答應,便趁着胤禛起身離去以後不久,她也起身拾掇準備出門了。
兩刻鐘後。
顧清歡用過早膳,抱着湯婆子正準備出門,遊廊一側,弘明一邊跑,手上抱着一件兔子圍領,屁顛屁顛喊着“額娘”就過來了。
“額娘,額娘。”
弘明跑得快,嘴裏還哈着白氣,他到了顧清歡面前,哼哧哼哧的就把手裏拿着的圍領遞給了顧清歡。
“額娘出門,外頭冷,圍領給你!早些回來,我在家裏等你!”
弘明一臉乖巧,捨不得額娘出門,就拉過顧清歡的手,牽着她的手,在他的小臉上蹭了蹭。
弘明臉上還有些稚氣未脫的嬰兒肥。
蹭起來軟乎乎的。
就是,小傢伙跑過來吹了風,臉上有點涼。
“咱弘明真乖!”顧清歡蹲下來,幫弘明理了理衣領,又摸了摸他的臉頰,就道:“好啦,你先回去看書。”
“額娘會早些回來的,你自己乖乖在院子裏,空了陪弟弟玩一會兒,知道嗎?”
“嗯嗯!”
弘明跟個小學生似的認真點頭,又抱着顧清歡的手,幫她搓手哈氣,一路送了她到門口,這才轉身離開。
馬車上。
顧清歡看着弘明小小的背影,脣角就揚了揚。
她兒子好可愛呀,又貼心!
顧清歡的莊子,就在京郊,出城以後一刻鐘也就到了。
她這是頭一回過來,通知了莊子上的管事,管事大老遠的,就來了村口迎接顧清歡了。
“小的見過側福晉!”
管事點頭哈腰,客客氣氣的,一路迎着顧清歡去莊子上,還就着田野山川介紹莊子上的產物。
顧清歡這莊子,是附近村子裏比較富庶的,土地也肥沃。
水田旱田都有,後頭的那片山地裏,種了果樹林子,還有不少散養着的雞鴨鵝什麼的,物產十分豐富。
瞧着管事殷勤的樣子,顧清歡也柔和了許多,就道:“胡管事將莊子管理得這麼好,我自是感激的。”
“春娘,賞!”
話音一落,春娘就遞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給這個胡管事。
五十兩,不算少了,年節上能置辦好些東西,過一個豐足的年了!
胡管事千恩萬謝,瞧着已經進了莊子裏頭了,想起今兒側福晉過來還有要事,就吩咐旁人退下,關上莊子門,守着不讓外人進出。
一間破舊的柴房外,春娘從袖中掏出一把小鎖來,便打開門,陪着顧清歡走了進去。
柴房裏很空,看得出之前應該堆滿了柴火,如今收拾乾淨了,只有地上有一些稻草和木頭碎屑。
角落的勉強能稱得上牀鋪的褥子上,坐着一個頭發散亂的女子,她衣裳髒兮兮的,人也消瘦。
顧清歡與文佩不熟,乍然間還不太認得出來。
但,文佩卻似乎認得顧清歡,見到她來了,忙撩開了散亂在眼前的頭髮,直接跪爬着就朝着顧清歡衝了過來。
“側福晉,求您救救我!”
文佩衝過來,想扒拉顧清歡。
可惜。
她連顧清歡的衣角都還沒來得及抓住呢,就被小桃給擋住了。
“去去去!”
小桃一臉嫌棄,將顧清歡穩穩護在身後,鄙夷地看了一眼文佩,便道:“側福晉來找你,是有話問你。”
“你該答話就好好答,別說有的沒的!”
說完,小桃就擼起袖子,揮了揮拳頭。
“……”
文佩一怔,砸吧一下嘴,不敢再亂說話了。
春娘那兒,從門口擡了一把太師椅過來,擦乾淨了讓顧清歡坐下。
顧清歡坐着靠在椅背上,看着地上“可憐兮兮”的文佩,便懶懶道:“你想讓我救你,也該拿出相應的籌碼,對不對?”
“你背後那位多厲害呀!我不過一個小小側福晉,哪兒犯得着爲了你,將她得罪死了呢,你說是不是?”
文佩聞言身子一抖,咬牙下定決心後,便道:“您還別說。無論有沒有奴婢,她可都恨透了您!”
“至於籌碼——奴婢還真知道一些事兒。”
這天傍晚。
顧清歡坐在回四貝勒府的馬車上,還在想文佩對自己說的那些事兒。
她手裏攥着文佩簽字畫押的供詞,反覆閱讀後,看向身側的春娘,便問道:“你覺得,文佩的話,可信度有幾分?”
文佩說了太多東西了!
她甚至,連宋格格院子裏那盆栽裏頭有麝香的事兒都知道!
除此以外,包括李側福晉當年小產,以及後來利用莊子上的雲格格,想要借野貓之手對付顧清歡的事兒,背後主謀乃是福晉,這些文佩竟然都知道!
知道得也太多了些。
畢竟。
雲格格利用野貓害顧清歡的時候,文佩差不多已經到了被放出府的時候了。
“側福晉。”
春娘也是一臉凝重。
她想了想,道:“文佩差點被滅口,這是事實。奴婢這陣子,也暗中走訪調查過文佩的現狀。”
“她過得悽慘,並非僞造。想來,心裏也是恨毒了福晉。她爲福晉賣命做了這麼多的事兒,到頭來仍不得善終。”
“她想活,自然就要福晉死。她的話,能信七八分。”
“只是,這些事,要怎麼捅出去,終究還是得再想想的。”
顧清歡點頭。
她,烏拉那拉氏,是四貝勒府的福晉呀。
她出事,四貝勒府一損俱損,得想個合適的法子,不將傷口撕得太大,又能徹底扳倒了她纔行。
正想着呢。
馬車徐徐行駛,已然快到四貝勒府門前了。
顧清歡剛想撩開簾子,馬車卻已經停了下來。
嗯?
顧清歡覺得奇怪,剛想問問小桃怎麼停車了,忽然身旁的車簾子就已經被人給撩開了。
胤禛騎在馬背上。
他滿臉笑容,許是看見顧清歡後的歡喜,他道:“正巧回府,見着你馬車也到了。走,咱今晚下館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