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牽着顧清歡抵達宴會廳時，宴會尚未開始，不過大多皇親國戚已然到場，各自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
十三阿哥胤祥本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一張冷峻的臉上無甚表情，瞧見他最喜歡的四哥來了以後，立馬就迎了上來。
“四哥。”
胤祥臉上乍然露出微笑，小跑着到了胤禛跟前，滿眼歡喜，轉而又瞧見胤禛身側站着的顧清歡，他剛想開口，身後福晉便說話了。
“十三弟。”
福晉笑眯眯的。
喊了胤祥一聲後，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來，便遞給了他。
“……”
胤祥思緒被打斷，視線一挪，轉移到福晉身上，瞧了她一眼，客客氣氣拱手就道：“四嫂吉祥。”
語氣頗有些冷淡，似乎對福晉沒什麼喜歡，只有表面上的尊敬客氣而已。
他接下荷包，又偏頭看了一眼顧清歡，對着她甜甜地笑了笑。
“十三阿哥好。”
顧清歡語氣溫柔，便道：“年節上，四爺時常唸叨您呢。還讓妾身出門置辦年貨時，爲您挑一套好的文房四寶。”
“眼下就擱在四貝勒府裏。回頭十三阿哥若得空，上門來做客，妾身正好拿給您。”
胤祥原本神色淡淡。
一聽胤禛惦記他，還讓顧清歡給他挑了文房四寶，又高興起來，扯着胤禛袖子，忙道：“謝謝四哥，謝謝小……”
小四嫂三個字胤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就察覺似乎有什麼不善的目光正看着他。
他頓時默了默，不願在這麼多人前頭這樣喊顧清歡，免得將她送到風口浪尖上去，便道：“謝謝顧側福晉。”
胤祥喜歡顧清歡。
私下見過幾次，顧清歡都送他些小玩意兒，民間的東西，雖說不是什麼值錢的貴重物品，可都飽含了心意。
再者。
胤祥只是年紀小，不是傻，他分得清誰對他真誠，故此他也願意叫顧清歡一聲小四嫂。
就是現在，場合不太對。
幾人正說着話呢，眼看着就要入座，那頭三福晉瞧見顧清歡了，便陰陽道：“嘖，顧側福晉當真是會收買人心。”
“什麼四弟讓準備的文房四寶？定是她自個兒買的，拿來討十三弟你歡心的。十三弟你還小，要……”
話音未落。
胤祥蹙眉，已然拱手打斷了三福晉的話，便道：“多謝三嫂提醒。不過，孰是孰非，胤祥心裏有數。”
“再者，這是四哥家事，也無需旁人指手畫腳。”
說完，胤祥淡淡掃了一眼三福晉，回過頭來，又對着顧清歡拱手道：“顧側福晉，你人真好。”
？？？
三福晉差點想衝上來撕碎顧清歡的臉。
她剛擠兌完顧清歡，胤祥竟然就說顧清歡人好！？這不是在明晃晃打她的臉嗎！？
啪的一聲，生疼生疼的那種！
怎麼一個二個的都護着她！
三福晉氣得不輕。
這時候。
三貝勒府裏的兩個側福晉，田氏與高氏也都偷笑起來，躲在後頭陰陽怪氣三福晉，弄得三福晉好大個沒臉。
顧清歡也想笑。
這三福晉。
可惜，沒一回成功的。
唉。
沒點兒本事還喜歡到她面前來蹦躂，這不是找死嗎？
折騰一陣。
胤禛牽着顧清歡回位置的時候，康熙爺便來了。
他一來，所有人都起身行禮，他今兒也和善客氣，叫衆人免禮後，傳了歌舞進來，宴會也就開始了。
宮中宴會，其實也就是看看歌舞，喫喫喝喝，偶爾聊聊天。
顧清歡坐在胤禛身後，不必應酬，只管喫着盤子裏的好東西，時不時擡眸看看眼前的表演就是了。
說來，顧清歡沒怎麼見過古典舞。
這會兒瞧着，也覺得怪有韻味的。
酒過三巡。
顧清歡喫得有些飽了，她一直小心留意着眼前胤禛和福晉那裏的動靜。
胤禛面前時不時有人過來，跟他敬酒或是說話，多半也都是些場面上的應酬，無甚大事兒發生。
就是，瓜爾佳文晴不見了。
她來了這裏不久，便離開了，這都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沒回來呢。
顧清歡覺得不妥。
今兒如果真的要出事，文晴勢必是最關鍵的那個人，她會去哪裏呢？
正想着。
宴會廳外，春娘回來了。
文晴被福晉支走時，顧清歡便讓春娘去瞧瞧，順道還通知了佟貴妃那邊的人，向佟貴妃借了人，給春娘在宮裏引路。
“側福晉。”
春娘回來，湊到顧清歡身邊，便跟她咬耳朵小聲道：“文晴往永和宮去了。”
永和宮！？
那不是德妃的住處嗎？
想着，顧清歡下意識地就看了一眼德妃。
只見，德妃正坐在康熙爺下首的位置上，和康熙爺有說有笑的，顧清歡望過去的時候，她也沒察覺。
看着倒是挺正常的。
“我知道了。”
顧清歡心情複雜，便道：“貴妃娘娘那兒你也派人去知會一聲，讓盯着永和宮的動靜。看看，是否有異樣。”
永和宮，德妃。
想到這個人，顧清歡的心不免凝重了幾分。
忽然，整件事情，似乎也變得更合理了起來。
福晉利用文晴，想要讓她和胤禛歡好，選擇了在今兒除夕宮宴，在宮中動手。
宮裏，可不比四貝勒府，不是福晉的家，能任她爲所欲爲的。
可她還是選擇了宮裏。
顧清歡先前還在想，福晉會怎麼安排後續的事兒呢，畢竟這總不能直接隨意找個地方，讓倆人露天辦事兒吧！
雖說也不是不行，可這也……太刺激了一些不是嗎？
被外人瞧見，這四貝勒府的名聲……
咳咳！
顧清歡一下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忙把自己的思緒給拉了回來，繼續思考。
說起來這事兒，要是牽扯上德妃，有德妃的幫助的話，倒是好辦許多。
事情發生在永和宮裏，屆時只要德妃出馬，強按着胤禛的頭，讓他不得不承認了這事兒，再給文晴一個正經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