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下意識要掀了被子。
她的手纔剛剛放到被角，就被胤禛反手握住了。
“我在，別急。你有孕在身，先保護好自己纔是最重要的。”
他語氣沉穩，眼神堅定，在這種出了事情的時候，給人以一種極大的安心。
顧清歡嘴脣動了動，心中雖然還是有些急，可到底點點頭。
“蘇培盛。”
胤禛見顧清歡重新躺好，也像是安心了不少，這纔看向蘇培盛，道：“去查一查吧。看看誰事先去過那裏。”
“對外便說，趵突泉路面溼滑，圍欄年久失修，要整修一番，暫時不要對外開放了。將證據全然保留下來，我倒要知道，究竟是誰膽子這麼大！”
將主意打到他頭上來了？
不管這一切是不是湊巧讓弘明遭殃。
他要去趵突泉的事兒，人盡皆知！
既然弘明受了罪，他便就當成背後之人是要害他或是他的家人了，一旦查到，絕對不會放過！
“是。”
蘇培盛看着胤禛沉着臉色，十分認真地樣子，也是小心翼翼頷首，這才告退出了屋子了。
屋內，一下安靜了不少。
燭火搖曳，顧清歡心裏亂糟糟的，先前醞釀起來的睏意消散了大半，她又想起了白天的事。
看見弘明落水的一剎那，她的心也跟着掉進了水裏，哪怕現在想起來，心頭也是跟着沉了沉的。
“四爺。”
顧清歡深吸一口氣，仔細想着蘇培盛和胤禛的對話，便道：“南巡還得繼續。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萬一，目標其實是胤禛呢？
“我知道。”
胤禛鄭重點頭，他也有些無奈。
南巡不是出來玩，是跟着康熙爺視察水利的，哪怕弘明落水，顧清歡有孕，胤禛有公務在身，康熙爺也是不會贊同他因爲他們，逗留在濟南的。
將兒女私情放在前頭的人，哪兒能成爲一代優秀的君王呢？
顧清歡想着，胤禛還要南巡，興許還會有危險，提醒他一句，也是應該的。
……
轉眼，兩三日的時間過去了。
弘明接連喝了幾日藥，身體受寒受涼的情況也調整了回來，雖說還有些流鼻涕，但基本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下牀走動時，都是活蹦亂跳的。
“太好了，額娘肚子裏有妹妹了！等妹妹出生，我要將我積攢起來的那些小玩具全都送給妹妹！”
弘明吸着鼻子，在顧清歡面前轉悠了一圈。
他好想上去摸摸額孃的肚子呀，感受一下在裏面睡着的妹妹。
但……
春娘說啦，月份還小，摸不得，額娘又因爲他受到了驚嚇，也要好好休養幾日呢。
弘明自責，不過也想通了。
是有人要害他，不是他的錯，他往後一定勤勉讀書，讓額娘高興！
小小的弘明想到這兒，又不免挺直了背脊。
顧清歡看着弘明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陷入沉思的樣子，也是忍不住笑了，就道：“你呀。額娘這肚子裏還不知道是弟弟妹妹呢。”
“難不成是個弟弟，你的玩具就不給啦？”
“弟弟……”
“雖然我長大了，但——在這件事上，我還是勉強做一回小孩子吧。我覺得，額娘肚子裏的一定是妹妹，肯定是妹妹！”
弘明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顧清歡笑着點頭，也不願打擊弘明的積極性。
是女兒也好。
柔軟的小棉襖，她多喜歡呀。
二人正聊着，胤禛就從外頭回來了，他忙活完了差事，看着有些疲憊，在進屋的一剎那，看見顧清歡時，他眼裏就由疲憊，轉而成了一種歡喜。
“給你們帶的。”
胤禛將香甜的點心放到了顧清歡面前的桌上，坐到了她對面的太師椅上，就道：“我已經向皇阿瑪請命，要留在濟南了。”
！？
顧清歡剛剛將點心拿出來呢，聽胤禛這麼一說，顧清歡手裏拿着的點心，直接就掉到了地上。
什麼？
她聽錯了吧？
胤禛不顧自己的差事，竟然連南巡都不去了。
“四爺。”
顧清歡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不確定地問道：“您不去南巡了？那差事怎麼辦？皇上那兒同意啦？”
“嗯。”
胤禛臉上輕描淡寫的，他似乎知道顧清歡在擔心什麼，便柔聲道：“差事，太子殿下那兒會幫我。”
“留在這裏，我和太子殿下一起和皇阿瑪提了關於濟南府這邊的一些事，我要留下考察，你不必擔心這麼多。”
“皇阿瑪，不會說什麼的。”
原來是濟南還有差事沒辦完，胤禛便就被留下來了。
顧清歡聽得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四爺。趵突泉那邊的事情，可有什麼進展了麼？”
最近幾日，每天胤禛回來都會和顧清歡說這件事。
顧清歡這會兒問起來，也不算貿貿然。
“有進展。”
胤禛聽顧清歡問起這個，臉色一下也沉了起來，他握了握拳頭，凜然道：“這，也是我留在濟南府的原因之一。”
“清歡，眼下我能與你說的就是，這件事很有可能是費揚古與大阿哥聯合起來做的。他們或許是想害我，或許是猜到我會帶着你和孩子們。”
“總之，不管他們什麼心思，我確定了是他們，那就夠了。”
說到這裏，胤禛眼裏閃過一絲冷意，他道：“太子殿下一直將直郡王當成心腹大患，早與我商議着要怎麼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先前，我一直覺得不是時候。現在，或許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不是時候又如何？
既然將主意打到了他和孩子們的身上，那就不值得再讓他考慮這麼多了。
出手搏一搏，又有何妨？
“……”
顧清歡微微喫驚。
她沒想到，胤禛會跟自己說這般“隱祕”的事情，且事件背後，還藏了這麼多的信息。
太子要聯合胤禛對付直郡王，也就是大阿哥。
他們打算怎麼做？
這回，是讓她親眼見證到“九龍奪嫡”的事兒了麼？
她，竟然有點小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