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得一碧如洗，彷彿倒映的湖水般，清澈得連一絲雲彩都沒有。
清晨，顧清歡特意早起，換好了春娘給自己預備下來的騎裝，便和胤禛、弘明一道出門，準備進林子游玩。
“額娘——”
弘晞眼巴巴的捨不得額娘離開，追上來抱住顧清歡的小腿，眼眶紅紅的，都快哭了。
“乖，額娘明兒不進林子，帶你在木蘭坐着馬車看風景可好？今天額娘進去，爭取打點兒獵物，咱們喫烤肉！”
弘晞聽得不算太懂。
但，他知道“烤肉”是什麼意思。
頓時，弘晞舔了舔嘴脣，放開了顧清歡，對着她揮揮手，就道：“額娘，揮揮。”
“揮揮。”
顧清歡寵溺的俯下身子，摸了摸弘晞的腦袋，眉眼十分溫柔，弘晞很快笑了，春娘在旁看着，就道：“側福晉放心吧。”
“有奴婢和桂嬤嬤在，今日會在院子裏照看好小阿哥和小格格的。”
桂嬤嬤，是佟貴妃那兒指派過來幫襯顧清歡的人手，怕她忙不過來，就特意留在了這兒，辦事經驗老道。
有她在這鎮場子，顧清歡相信，哪怕是太子妃別有心思上門來，桂嬤嬤都有法子能夠擋回去。
樹林子外。
因着今日還不是正式狩獵比賽開始的時候，人稍稍少一些，也有些想要趁着比賽開始前來練手的，就在林子外的靶場上射箭。
大老遠。
顧清歡的棗紅馬跟在胤禛的大黑馬後頭，慢悠悠的走着呢，她就瞧見，前頭一個男子，將弓拉滿了，對着靶心就是一箭。
“嗖。”
這箭飛得很快，顧清歡甚至都聽見破空聲了。
緊跟着，就是“嘭”的一聲，那箭矢沒入了靶心，打了個滿環。
“好厲害！”
顧清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那人距離靶心可遠了呢，還能將那樣大的弓箭拉滿，今日又有些風，可見臂力準頭和判斷力，都是非常好的。
誰知。
顧清歡剛剛嘀咕完，胤禛就猛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與此同時——
先前射靶那人的身側，也傳來兩個聲音道：“八哥好生厲害！”
嗯？
八哥？
顧清歡掃了一眼那個方向，這才發現剛剛射箭的那個人，衣裳款式和胤禛差不多，似乎也是個皇阿哥。
再結合着方纔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喊的“八哥好生厲害”這話，顧清歡能推斷出，這人應該就是八阿哥胤禩。
是他啊。
顧清歡讀過歷史。
知道，胤禩和胤禛一直都不對盤，算是“敵人”來着。
頓時，顧清歡有點尷尬地就朝着胤禛笑了笑，也明白了他剛剛爲什麼忽然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了。
肯定是因爲她誇他的對手，他生氣了嘛！
顧清歡想着，忙一改口風，就道：“不厲害不厲害。四爺，我覺得還是你最厲害啦~哈哈！”
“……”
胤禛原本緊繃着的臉，一下子就因爲顧清歡這句話，柔和了不少，嘴角浮現出一個笑容來，隨即點點頭。
他也覺得。
比起老八來，還是他更厲害一些。
想着，胤禛決定好好跟顧清歡示範示範，什麼才能叫做“厲害”！
胤禛從身後取出弓和箭來，拉弓上弦，身下的大黑馬都還在繼續向前呢，他對着前頭的靶心，直接就是一箭。
同樣。
“嗖”的一聲，伴隨着“嘭”的射中的聲音傳來。
顧清歡就看見，胤禛射出去的箭矢，竟然將剛剛胤禩射中的箭矢，硬生生從箭靶上擠了下來！
“啪嗒一聲。”
胤禩的箭矢掉落在地上，胤禛的箭矢穩穩地命中了紅心。
顧清歡看得有點呆。
她承認先前是自己見識不夠，竟然認爲胤禩厲害，如今她可算是知道了，百步穿楊能算什麼？
你能將別人射中的東西弄沒了，變成自己的，那纔算厲害呢！
“四爺好厲害！”
顧清歡又誇了一句，這回胤禛的臉上果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來，回頭朝着顧清歡點了點頭。
就是——
跟在胤禩身邊的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不樂意了。
尤其是胤?。
他是個炮仗脾氣，從小沒心沒肺天不怕地不怕的，這下見着自己最最尊敬的八哥的箭矢被人給弄了下來，火氣蹭蹭蹭的就上來了。
“老四，你這是什麼意思？”
胤?對胤禛格外不尊敬，瞧見是胤禛後，四哥也不叫，直呼“老四”不說，走過來時還是一臉不悅。
胤禛才懶得搭理他呢，偏頭騎馬，繼續向前。
顧清歡則是對着胤?吐了吐舌頭，故意氣他道：“幹嘛幹嘛？這靶場是八阿哥開的嗎？只准他射箭，不準四爺射箭？”
“十阿哥，你好霸道呀！真是沒道理！”
“你！”
胤?一下子被堵住了話頭，有點氣，但好像又沒法反駁。
該死！
這靶場，是皇家的，皇阿瑪說讓大家過來練習射箭，似乎還真沒說不許把別人射上去的箭，頂下去！
胤?生氣，拿顧清歡沒法子，只能瞪了她一眼。
又因着顧清歡是女子，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那就顯得自己太沒氣度啦！
倒是九阿哥胤禟。
他眼眸深邃，掃過顧清歡時，想到什麼，忽然就拱了拱手，客氣道：“想必，這便是顧側福晉吧？”
“聞名不如見面，顧側福晉果然是個英姿颯爽的人兒。”
這話，聽着誇讚。
顧清歡心裏卻懂。
草包老十，毒蛇老九。
十阿哥一上來硬懟，懟不過只能自己生悶氣，九阿哥可就不同啦，試探她身份，還不知道想做什麼呢！
顧清歡纔不會讓他如願。
“九阿哥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呀，厲害，佩服！時辰不早，告辭，再見啦~”
顧清歡對胤禟擺擺手，也不再搭理這“八九十”三兄弟，隨着胤禛一塊兒，就進了林子裏頭去。
進了樹林後，便就靜悄悄的。
只有馬蹄跨過草叢時留下的颯颯聲響，顧清歡左顧右盼，想找找是不是有什麼獵物，然而卻沒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