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本身就要安靜養着，忽然聽說了這個消息，一口氣沒提上來，這才——”
康熙爺和胤禵聞言睜大了眼睛。
胤禵的手也握成了一個拳頭，忽然就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胤禛，問道：“額娘爲什麼會忽然知道溫憲姐姐的事兒了？”
瞧見胤禵的目光，顧清歡的心裏總歸是不舒服的。
這個蠢弟弟。
看來，這些日子，又不知道聽了多少八貝勒胤禩那兒的挑唆了，對他親哥哥的猜忌和懷疑，是從來都沒停歇過的。
看見胤禵這般模樣，顧清歡的心裏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值，嘆了口氣，就道：“皇上，十四貝勒。”
“方纔，妾身與貴妃娘娘在宮裏的時候，聽說出了事情，覺得不對勁，趕忙就吩咐下去，讓人將那個‘不小心說漏嘴’的宮女給抓起來了。”
“現下，那人已經被關押在柴房裏頭審問了。皇上若是十四貝勒想知道內情，派人將她帶過來拷問便是。”
顧清歡說得正氣凜然。
甚至說完以後，還頗有些不高興地看了一眼胤禵，弄得胤禵似乎是覺得，顧清歡生氣了，在瞪他似的。
弄得胤禵呼吸就是一窒，倒像是他做錯了似的。
胤禵有點鬱悶，被顧清歡一個女子這般看着，不知怎的，聽完了顧清歡的話以後，他甚至覺得自己理虧了起來。
畢竟，顧清歡十分理直氣壯，看上去彷彿她和胤禛那兒，真的沒做什麼似的。
“皇阿瑪。”
胤禵果然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康熙爺，理了理心神，就道：“既然是有人告訴額娘這件事的。”
“那麼，不管這人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都是該責罰的。無心也就罷了，可若是有心，那她的心思，也忒狠毒了些。”
“再者，一個宮女，無緣無故怎會與額娘說這些。這件事的背後，說不定——”
胤禵十分聰慧。
他冷靜一分析，腦子也轉了過來，想起剛剛德妃在吐血之前，忽然說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太子。
上回。
還在木蘭圍場時，胤禵曾在胤禩的“鼓搗”之下，去堵過胤禛的路。
那回，經過顧清歡的提醒，事後胤禵也去調查過，蛛絲馬跡的確告訴他，德妃的事兒，似乎和太子也有關係。
可惜，太子那邊的水太深了，沒有八貝勒胤禩的幫忙，他終究也調查不到太多的消息。
這回，德妃再次提到太子，胤禵有些醍醐灌頂的意思，臉色沉了沉，就讓人去帶那個宮女了。
德妃又有些奄奄一息的樣子。
她的臉色十分難看，好不容易不咳嗽了，卻氣若游絲，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胤禵看得很是心疼，喂德妃喝了幾口水以後，那個宮女就被帶來了。
宮女怯生生的，看上去應該十五六歲了，一進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大聲喊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奴婢的額娘前陣子病了，病得很嚴重，奴婢缺錢給她看病，這才答應了的。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奴婢不知道德妃娘娘聽說了這件事以後會變成這個樣子呀！”
小宮女也是被嚇着了，有些語無倫次，翻來覆去都是這麼幾句話。
康熙爺坐在牀榻邊上，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這個小宮女，大約是沒認出來覺得眼生，就又問道：“你既然說，是有人給你的。”
“那人是誰？長什麼樣子？你要是不老老實實回答出來，朕只能處置你！”
康熙爺氣勢很足。
他一說完，小宮女一個哆嗦，認真想了想，就道：“是個太監！那人的臉上帶着兜帽，奴婢看不清他的長相。”
“只知道，他和奴婢差不多高。對了，他的虎口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傷疤很舊了，應該是許久之前傷到的！”
“奴婢只知道這麼多了，還望皇上開恩，別要了奴婢的性命呀！”
小宮女不停磕頭，康熙爺也不發話，陷入了沉思。
咦？
顧清歡一直在旁看着呢。
她知道，今日發生的這一切，其實都是佟貴妃安排好的，這小宮女也是佟貴妃的人，事後無論如何，佟貴妃肯定會將她給救下來的。
就是這會兒，康熙爺聽完了小宮女的話，認真思考的樣子，不由的讓人覺得，康熙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莫非，康熙爺知道這個虎口有傷疤的人？
正想着呢。
胤禵顯然也察覺到了康熙爺的神色，就遲疑着問道：“皇阿瑪莫非是知道，哪個與這個小宮女差不多高的人虎口上，有傷疤？”
胤禵一開口，康熙爺那兒才緩緩回過神來，點點頭後，回答道：“嗯，朕知道。而且，這個人，你應該也見過。”
說着，康熙爺看向李德全，吩咐道：“去吧，將徐惲帶過來。”
“是……”
李德全戰戰兢兢，答應以後，忙就退了出去。
顧清歡不知道徐匯是誰，但她看見，胤禵的臉色一變。
“徐惲……他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嗎？”胤禵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古怪，咬了咬脣，又問道：“莫非，此事是太子？”
康熙爺不說話了，顯然，他並不能確定這個。
胤禵臉色也難看至極，手又握成了個拳頭。
徐惲，太子身邊的大太監。
顧清歡聽胤禵說完，腦子裏一切都清晰了。
對。
唯有太子與德妃之間有貓膩，太子怕德妃臨死之前說出祕密，這才讓身邊的人暗暗告訴德妃溫憲的事兒，讓德妃受刺激，來不及說出祕密就死掉了。
這，還真是“符合邏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