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是顧清歡,年夫人忙不迭起身,到了顧清歡跟前來,服了服身,恭恭敬敬就道:“側福晉吉祥。”
“今日妾身冒昧打擾,實在是不應該。只是——這事關阿雪的幸福,妾身心裏不安。這纔想來問問,那董鄂家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胤禛派去年府的人,自然沒有將今日的細節完全說明。
只說那董鄂公子不是個好的,身邊的丫鬟爬了牀不說,還有孕了,今日這董鄂公子,還帶着這丫鬟大搖大擺出來逛街。
給雍親王遇見了,這才決定將消息,給年家說一聲的。
年夫人聞言心中大駭!
那董鄂公子,是她和年雪出門逛街的時候遇見的,當時溫文爾雅,年府派過去打聽的人,也沒打探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
只知道,中了舉人,已經在張羅着要外放做一個小官兒了。
年雪是湖廣巡撫之女,兩個哥哥又十分出色,正常來說,若真是嫁給這個董鄂公子,自然是低嫁的。
不過,高嫁有高嫁的好處,例如身份地位上一個臺階。
但低嫁,也未必都不好,自家孃家身份強勢,自己手上又有銀子,底氣足,自然不怕婆家對她不好。
但——
顯然董鄂家不是這麼想的,有些人家,就是想要軟飯硬喫的,哪怕知道對方家中給力,還是要強行拿捏。
再者,年家與董鄂家是有溝通的,董鄂家知道年家想給年雪找夫婿的事兒,也表露出幾分意願來。
年夫人自然沒有立即同意了,而是表示,她還要再考慮考慮。
自然麼,年雪才十三,明年開年後也才十四,哪怕親事真的定下來了,年夫人也是不願這麼個老來得來的寶貝女兒這麼早出嫁的。
多看看,也是好的。
可誰知道,年夫人這頭一回覺得一個人不錯,就出了這樣的事兒,她覺得心塞又噁心,自然憤憤然想上門來弄清楚了。
“……”
顧清歡看着年夫人憤憤然的樣子,忍不住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年夫人這多端莊典雅的一個人呀,一顰一笑之間,透露出來的都是大家貴婦的儀態,絕對是笑不露齒的那種。
誰知,給這樣一個人氣着了,險些模樣都要繃不住了。
這就是爲了她的女兒呀。
“今日之事……”顧清歡想着,決定不瞞着了,就和盤托出,末了又道:“我昨兒聽說消息時,只知道他是三福晉的侄子。”
“三福晉這人,神神叨叨的,有喜歡找茬,便上心了幾分。原本想着,雖然是一家子,但或許性子也不同。”
“可誰知道,竟也不是個好的。年夫人,這回不是我託大。下回呀,您挑人的時候,還是多與我商量商量吧。”
年夫人聽完以後,深以爲然地就點了點頭。
她就是這麼想的。
不然,一開始的時候,也不會將董鄂公子還不錯的事兒跟顧清歡說了,現在嘛,經過這件事,更是同氣連枝啦!
“本來麼,都還好好的,這下真是……”
年夫人點頭完了以後,還是覺得有點兒生氣,覺得不滿意,就又和顧清歡吐槽了好一陣子呢。
說是董鄂家的這樣欺負他們,他們勢必不會就此放過,想要肖想、噁心她和她女兒的,她定要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纔行。
顧清歡從來都還不知道年夫人這般嫉惡如仇,便也跟着年夫人一道,狠狠地罵了那董鄂家的一頓。
末了,顧清歡又想起什麼,就道:“不過,這董鄂家在朝中多年,也是根深蒂固的。除卻三福晉外,還有九福晉呢。”
“三福晉自己的阿瑪是都統,她的叔叔也是吏部侍郎。一大家子在朝中,都是有頭有臉的呢。”
年夫人一聽,略微有些不屑,像是在嫌棄,這樣的人家竟然也能做官似的,就道:“側福晉,你說的,妾身也知道。”
“不過,終歸咽不下這口氣罷了。妾身是要想個法子,噁心回去的。您放心,妾身不會輕舉妄動的。”
“畢竟麼,這董鄂家的臉都不要了,年家還是要的。”
顧清歡點點頭,年夫人心裏有成算,那她就放心多了,便道:“年夫人,你也別爲了那等子不值當的人生氣了。”
“小心呀,彆氣壞了身子。事情總歸已經過去了,咱們看清楚了他們的真面目,也算是爲阿雪排除了一個不好的人家。”
“換個角度來想,也能舒服一些,不是嗎?”
年夫人點點頭,莞爾一笑,就道:“側福晉果然是個十分通透的人呢,跟你說話,妾身也是受益良多。”
“時辰不早,妾身也不留在這兒叨擾了,便就先回去了。”
“嗯,夫人慢走。小桃,你去送送年夫人吧。”顧清歡說着,小桃就護送着年夫人,一路出了暖玉閣了。
看着年夫人走遠,顧清歡忽然覺得,難怪歷史上的年羹堯是個那樣的性子。
果然,年夫人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呀,哪怕平日端莊着,可心裏還是十分護短,容不得別人小覷了自家的。
顧清歡又在花廳裏坐了一會兒。
今日小橘泡的茉莉花茶十分好喝,那茉莉花很是清香,似乎和之前的茉莉花有些不一樣了。
顧清歡喝着覺得不錯,便多喝了兩口,準備回頭去問問小橘,是不是換了一種茶葉了。
誰知。
小桃那兒很快回來,先前還是“同仇敵愾”一臉笑意的她,這會兒臉色卻不是很好看,像是發生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