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住處,一路往湖邊走,約莫一刻鐘的樣子,就到了能夠冰嬉的地方了,今天正好沒下雪,今早又有人清理了冰面。
這會兒冰面十分平整,踩上去也是踏踏實實的。
顧清歡和胤禛一路穿過假山和一些四季長春的盆栽到了湖邊的時候,顧清歡就瞧見了柳樹。
“雖說不是楊柳依依的春日,不過難得能看見一些翠色。恰巧今日天氣還不錯,藍天白雲的,這景緻也讓人喜歡。”
顧清歡最喜歡出太陽啦。
尤其是春天的太陽,暖烘烘的,照在身上舒舒服服,又不覺得熱,要是再配上鳥語花香的景色,就更好了。
胤禛看着柳堤,想起什麼,便道:“遺憾上回咱們沒能去杭州。西湖有一條長堤,那長堤兩岸,有着不少的楊柳呢。”
“一年四季裏,都是楊柳依依的。岸邊還有小麻雀,在楊柳上跳來跳去,西湖邊上還有野鴨子。”
“黑黑的小小的,在水面上游來游去。偶爾一個猛子扎進水裏,水面掀起漣漪還有些小水泡泡。”
“不一會兒呀,等你看見那野鴨子從水底下出來的時候,它的嘴裏就已經有一條小魚啦。”
西湖,楊柳,野鴨子,小魚。
顧清歡光是聽胤禛這麼描述了一番,都不免有些心馳神往了起來,就感慨道:“可惜,皇上如今也慢慢上了年紀了。”
“去年連暢春園都沒去呢,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去南巡了。”
顧清歡其實是知道的,康熙一輩子六次下江南,上一次已經是最後一回了,她那回因爲懷着雙胞胎,留在了濟南,沒能跟着去杭州。
濟南風景雖好,但她也錯過了不少的景色,心裏總歸是遺憾的。
胤禛這人,沒什麼特殊的愛好,但一貫會將顧清歡的喜怒哀樂放在自己的心上。
這不,顧清歡一直在心裏暗暗地惦記着這事兒呢,胤禛想起自己從前跟着康熙爺在西湖邊上看到的場景了,就跟顧清歡提了提。
顧清歡聽得羨慕,但也感慨。
康熙爺是不會南巡了,就是不知道以後胤禛登基了會不會去,歷史上的他,是個勞模,每天在宮裏頭處理政務都處理不完呢。
連一貫帝王回去的木蘭秋獮他都沒去,頂多只是去去圓明園裏休息而已,又不耽誤辦公,可以說是十分勤懇的一個人了。
胤禛自然聽出了顧清歡話裏的遺憾來,想了想,就道:“皇阿瑪會否去南巡,這個還真不好說。”
“不過,我聽皇阿瑪提了一嘴。說是欽天監講,今年夏日會比較熱。他都已經吩咐下去,四月裏的時候,就去暢春園呢。”
“這回,會一直住到年前纔回宮。要待半年多點兒的時間,到時你想看楊柳依依,可以去暢春園的湖邊上。”
!!
要去暢春園!
顧清歡一聽這個,眼睛都亮了,剛想要說話呢,忽然頭頂上不知道什麼東西就掉了下來,正好掉在她的頭頂上。
!?
顧清歡差點兒給嚇了一跳,擡頭一看,就見原來是一點落雪。
“……”
胤禛卻先有了動作。
他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已經先伸手過來幫忙了,又蹙眉看了一眼身後一側跟着的蘇培盛,有些不悅。
不是早就吩咐了,要讓蓬萊這些將一切都準備好麼?
怎的顧清歡剛剛一走到這兒,這雪就這麼巧,落到顧清歡的身上了呢?
大冬天的,要是雪恰巧是很大一團,這落在頭上,沒一會兒化了,頭上有水就涼涼的,哪裏受得了?
蘇培盛被胤禛用這樣的眼神一看,扁扁嘴,心裏覺得委屈,哭喪着臉想解釋吧,又怕胤禛覺得他是在狡辯。
他真難!
蘇培盛在心裏這麼想着,正要開口認錯的時候,顧清歡卻先盈盈一笑道:“就是一點兒落雪而已。”
“蓬萊這邊往日裏沒什麼人來,肯定有不少積雪。短短几天時間裏要弄乾淨本來就不容易了,況且是妾身今兒運氣不好而已。”
顧清歡拉了拉胤禛的袖子,就道:“不過,也未必是運氣不好吧。這好像是一棵紅梅樹呢,就是紅梅還沒怎麼開花。”
“瞧着,上頭都是一顆一顆的花骨朵。但雖然如此,花骨朵總歸也還是有些香味的吧?”
“這雪覆蓋在花骨朵上,也沾染了花香味。時間久了,香味愈發濃郁,再落到妾身的身上,也算‘暗香盈袖’了,是不是?”
顧清歡覺得這挺風雅的。
古時候的文人墨客,不都喜歡踏雪尋梅麼?
她路過這棵紅梅樹,本來都還沒發現呢,還是這紅梅主動給她打招呼了,好叫她知道,這兒有一株紅梅樹。
“你呀,真是……”
胤禛被顧清歡的解釋弄得一下子也不好發作了,笑着搖了搖頭,也擡頭看了一眼這藏在深處的紅梅樹。
是有些花骨朵了。
還有那麼幾隻花兒都開了,香味很淡,如果不仔細留意的話,還是聞不出來的。
“也不知道咱們走的時候能不能開。”
胤禛看着紅梅,眼神動了動,就對顧清歡道:“你要是喜歡的話,咱們走的時候,折幾枝帶回去。”
“這樣,年節上在府裏,你看着瓶子裏的梅花,也不至於覺得冬日裏萬籟俱寂,連一絲鮮豔的顏色都看不到了。”
折紅梅回去。
顧清歡點點頭,想起了雪地裏的一大片紅梅,就道:“也好。”
二人說說笑笑,繼續手牽手往前頭走,終於在穿過這一小片樹木以後,就已經來到了湖邊上了。
湖岸十分廣闊,湖水也將整個蓬萊島給圍在了中央。
這會兒這寒冬臘月的,正是湖面凍得硬邦邦的時候,要是條件允許的話,顧清歡都很想玩玩狗拉雪橇呢!
就是……
這雪橇三傻不太好找,她還是先練好冰嬉再說吧。
冰鞋一直都是蘇培盛提着的呢。
現在到了岸邊的長椅邊上,胤禛拉着顧清歡坐下,蘇培盛就提了冰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