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聽春娘說，腦子裏稍稍想了想董鄂氏那張臉，都覺得場面令人頭疼，就問道：“她鬧什麼呀？”
“怪誠親王麼？她要真有膽子鬧，早就跟誠親王和離了。誠親王脾氣不錯，早年對她也是十分尊重的。”
“可她呢？妾室稍微一挑撥，就折騰着鬧，搞得自己不佔理，讓妾室有了抓尖賣乖的機會。說到底，是她自己蠢而已。”
“誠親王那樣好的脾性，也被她磨得懶得搭理了。這回的事情——”
顧清歡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董鄂氏自己也糊塗，有喜了還不知道，顧清歡雖然月信不穩定，但只要超過了一個月，她心裏都會記着。
不出三五日，便會找太醫來看看的，哪兒會像董鄂氏這樣呢？
春娘也是嘆息，她道：“與側福晉所料差不多，她就是埋怨誠親王，只惦記着兩個側福晉，寵妾滅妻，渾然忘了她。”
“害得她孩子沒了，她命苦云云。誠親王也是個心軟的人，聽說也已經給三福晉道歉，說是會多陪陪她的。”
“……”
顧清歡聽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得，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誠親王愛怎麼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和顧清歡無關就是了。
“誠親王府的事兒，要是鬧得太大，你也留意着。董鄂氏這人神叨叨的，別讓她招惹上咱們就是了！”
顧清歡說着，又扁扁嘴，道：“在蓬萊時，王爺說了，今年皇上開春後會往暢春園裏去呢，只怕他們夫婦倆也會去。”
“倒是少不得會碰面，還是留意幾分得好！”
春娘一聽，正色點頭。
能不留意麼？
董鄂氏這人小心眼，她自己沒了孩子，可顧清歡肚子裏這個還好端端的呢，要是瞧見了，董鄂氏必然紅了眼！
“奴婢會留意的。”
春娘說着，看顧清歡喝了安胎藥以後臉上也露出疲憊的神色來，就道：“側福晉瞧着也有些累了。”
“要不，先休息一會兒吧！奴婢將安神香點上，您好好休息，也別想這些糟心的事情了！”
“嗯。”顧清歡點頭，剛答應完，還真的就打了個哈欠。
這一覺睡得香甜，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晌午了，顧清歡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外，就見窗花遮住的地方，仍是一片灰濛濛的。
有一層霧氣，應該是還在下雪吧。
這天氣，是存心讓她沒法子出門走走嘛！
顧清歡心裏鬱悶，正嘀咕着呢，門口春娘正好牽着弘晴和言蹊進來了，兩個小傢伙走路還算利索，蹦蹦跳跳的，活潑得很。
“額娘~”
倆人脆生生的喊着，弘晴就想放開春孃的手，朝着顧清歡的方向跑過來。
“小阿哥，慢些！”
春娘不敢撒手，只在弘晴跑出去的時候，趕忙拉住了弘晴的後衣領，好在春娘反應及時，弘晴這纔沒有栽倒在羊絨地毯上。
“慢點！”
顧清歡也嚇了一跳，想起來接住弘晴吧，又想起肚子裏的孩子，她動作不能太大，還是得輕一些慢一些的纔行。
“額娘。”
弘晴軟軟地喊了一聲，這時候言蹊也已經到了顧清歡的跟前來了，從她的懷裏拿出來了一隻布娃娃老虎。
顧清歡認得這醜醜的布娃娃老虎，正是弘晞做給妹妹的，看得出來言蹊很喜歡，這布娃娃老虎都給她玩得有點磨邊了。
春娘那兒，大約是察覺到顧清歡的眼神了，就柔聲道：“小格格很喜歡這布娃娃，天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抱着呢。”
“先前奴婢看着覺得有點兒弄髒了，想幫格格給洗一洗，去拿的時候，格格還不肯撒手呢。這不，格格來找您玩，也帶上這娃娃了。”
顧清歡從這磨邊就能夠看得出來，言蹊是很喜歡這布娃娃的，便讓春娘抱了言蹊到貴妃榻上，他們母子三人，一塊兒在貴妃榻上玩耍就是了。
春娘頷首應了，一手一個抱着過去，顧清歡也到了貴妃榻上，母子三人一塊兒做遊戲，弘晴和言蹊似懂非懂，但也玩得十分開心。
轉眼，都快要到傍晚了。
顧清歡估摸着時辰，想着快到要去接弘明和弘晞下學的時候了，就想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下雪。
要是天氣好的話，她還是想自己去接孩子們回來的。
誰知，她纔剛剛有了動作呢，春娘就已經知道她想做什麼了，忙上前來攔住，道：“側福晉，外頭天氣不好！”
“要不，您還是在屋子裏休息吧！兩位小阿哥那兒，奴婢讓小桃和小順子去接應也就是了！今早四阿哥也說，他能行！”
弘明也八歲多了，個子在逐漸長高，有的時候板着臉嚴肅的樣子，隱隱約約有那麼幾分像胤禛。
顧清歡看着，的確也覺得安心，有他照顧弟弟，彷彿他也跟個小大人似的了。
“也好。”
顧清歡見春娘堅持，也鬆了口，不過不知怎的，許是她和春娘之間的默契與瞭解吧，總感覺春娘故意攔着自己，背後還藏了別的什麼心思似的。
她也不會多問就是了。
這心思要是難開口，她問了也讓春娘爲難，要是到了該說的時候，春娘自己也會說，她自然就不必問。
果然，正如顧清歡所想的一樣。
她在屋子裏待了沒一會兒以後，外頭就有了動靜，不知道是弘明和弘晞回來了，還是胤禛那兒回來了。
言蹊和弘晴兩個小傢伙玩了一個下午也累着了，被春娘抱回了搖籃牀裏休息呢，顧清歡聽見動靜一擡頭，才發現竟是父子三人都回來了。
“額娘。”
弘明先撩開門簾跨過門檻進屋，顧清歡就瞧見，弘明的手裏，提着一隻畫了老虎的燈籠，紅彤彤的燈籠，散發出點點的光輝來。
看着暖暖的，倒是好看。
“咦？你怎麼帶了個燈籠回來？”
顧清歡好奇地剛問完，就見緊隨其後進屋的另外父子倆，手裏也拿着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