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見她這個樣子，就又道：“瞧你，一知道弘明要回來就這麼開心，我都要喫醋了。唉，媳婦心裏只有兒子。”
“不是不是。”
顧清歡忙搖頭，在胤禛的臉頰上啄了一小口，就湊到胤禛的耳朵邊上，道：“其實四爺之前偶爾幾天不在府裏的時候，妾身也很想你呀。”
“都說小別勝新婚嘛！偶爾幾天見不到，就是更容易思念的。遠香近臭，天天待在一起，總會膩煩的，是不是？”
“遠香近臭？”
胤禛仔細地看了一眼顧清歡。
他怎麼覺得，顧清歡在說這幾個字的時候，眼裏分明露出了一絲“嫌棄”的意思呢？
該不會是在暗暗說，自從臘月十五朝廷封印以後，他天天待在家裏，經常湊到她的跟前，讓她覺得膩煩了吧！
“……”
胤禛默了默，感覺心裏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受傷。
不過，當晚，胤禛這一絲絲不太好的情緒，就徹底得到了治癒。
因爲已經快要過年了，顧清歡就吩咐下去，這幾天手頭上要是沒什麼事情忙活的，就可以先休息休息了。
府裏那些底下伺候的人，如果家在京城的，就可以讓他們輪班休息，回家看看自己的家裏人。
春娘很高興，抽空找了一個上午，去看了她的女兒。
回來的時候，正好這天顧清歡就和大家夥兒坐在一起，守在銅鍋旁邊，喫着羊肉鍋子涮肉！
涮好的肉，蘸上切碎的香菜和小米辣沫兒還有蒜蓉，一口下去那就是做神仙的日子。
“四爺，喫肉。”
顧清歡想着弘明要回來的事情，好心情也不知道哪裏發泄，索性就將這一份“好”都“發泄”在告訴自己這個好消息的胤禛身上了。
一晚上，又是幫胤禛夾菜，又是幫胤禛盛湯什麼的，胤禛原先的那點小鬱悶，自然都沒有了。
入夜後，外頭又下雪了。
顧清歡坐在貴妃榻上，和春娘一起在做給文茵的小被子，春娘手巧，那小被子上面的圖案很好看。
顧清歡湊過來看，就問起了春娘女兒的事情。
“先前你不是說，要給你女兒挑婆家麼？可有找到？她開衣裳鋪子的事情怎麼樣了？店開好了沒？生意如何呀？”
春娘是個苦命人。
她現在，有兩個女兒活在世上，大女兒已經十七了，這年紀不算小，早幾年春娘厭惡男子，總也想着女兒哪怕不嫁人也能過得很好。
只是，現在春娘想讓她的女兒自己來選擇。
她女兒麼，一直也沒遇上喜歡的人，開成衣鋪，背後又有雍親王府的庇護，倒是沒什麼人敢上門找事兒。
就是春娘總想着，女孩子家一個人，她又不能時常照顧着，要是嫁人了，身邊有個人互相扶持也是好的。
主要也是之前有一回。
她女兒做活兒太敬業了，暈了過去，就在鋪子裏，過了一個時辰，鋪子裏來人了纔給發現，春娘很擔心。
這會兒，顧清歡提起此事，春娘嘆了口氣，就道：“我原本是想着，給她招婿的，不過她自己不願意。”
“她說，隔壁那個王二丫家的，也是招婿。當初上門前都還是好好的，上門後好喫懶做不說，還拿了家裏的錢出去逛花樓。”
“王二丫身懷有孕，給氣得差點兒孩子都沒了，立即就把那男的給趕出去了。這不，我家閨女聽說了，也不肯招婿了。”
“說是那些肯上門的，十有八九沒什麼本事，就想着靠女人的，基本也不是個好的。我這——也沒轍了。”
“……”
顧清歡聽着覺得好笑。
好在那個王二丫也是個有氣性的，發覺自家男人不好，二話不說就踹了，不帶半點猶豫的。
“這世上，其實只有人的好壞。要說招婿都不是好的，倒也不準確。得了，她既然不肯招婿，便不幫她招婿就是。”
顧清歡又想了想，道：“咱們府裏有幾個管事家裏的兒子也不錯。這些管事在京郊都是有良田和宅子的。”
“你女兒若願意，也能相看相看。要是不喜歡的，胤禛衙門裏總也有一些侍衛，有些寒門苦出身的，現在雖然地位不高，將來慢慢也就上去了。”
春娘聽了，想了想，就道：“倒也不必。奴婢從前看話本子，裏頭就有不少窮書生考中狀元以後，拋棄糟糠之妻娶了公主的。”
“這些人，窮的時候說好患難與共，有錢了就想着找更好的。罷了罷了，那些管事家的，奴婢自己心裏也有數，回頭跟我家丫頭聊聊吧！”
“也得看她自己！她呀，受奴婢影響，也有些不願嫁人。也不急！過陣子，我張羅着請個人在她的店裏幫忙。”
“她也是，要強得很，就想着姑娘家自己多賺些銀子置辦宅子鋪子什麼的，才這麼拼命接了活兒來做的。”
“有的時候呀，也該休息休息。”
顧清歡點頭贊同。
性格要強，但人也不是鐵打的呀。
勞逸結合，還是很有必要的。
春娘和顧清歡說起孩子的事情，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
春孃的小女兒，今年也十三了，之前一直跟着她姐姐練習刺繡呢，現在又喜歡讀書，被春娘送去女學裏了。
就是這女學裏，多是官員家的女兒，春孃的女兒難免有點格格不入。
好在小姑娘家，一心想着的只是多讀書學些東西，倒也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
顧清歡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想了想，就道：“孩子還小。雖然她意志堅定，但難保什麼時候不會有人欺負她。”
“還是得多留心一些，免得出了岔子。”
春娘點頭，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那些善良的人呀，有時候看着堅強，但那是因爲你沒觸碰到她柔軟的點，要是剛剛好，這不就……
日子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正月初二這日。
顧清歡一早起來，就和胤禛進宮，準備接弘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