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也趕在這日之前，給弘晞冊封了爵位，雖說是最低等一級的貝子，但這好歹也是弘晞憑藉自己的努力換回來的。
六阿哥府。
顧清歡看着往來的賓客，十分熱鬧。
這次的婚宴，是宮裏頭內務府和顧清歡一起操辦的，來往的客人大多都是皇阿哥富察德音也早早趕了過來，給顧清歡幫忙。
臨近傍晚時。
府裏的客人少了，顧清歡在廂房裏頭歇息，就和富察德音說話。
“今日倒是辛苦你了。璟瑟還小，你要照顧孩子，又要忙活這裏的事兒。再過些日子，我與皇上南巡去了，你更是辛苦。”
富察德音那兒聽了，含笑搖搖頭，就道：“兒臣不覺得辛苦。皇阿瑪與皇額娘不在，兒臣身爲晚輩，幫忙也是應該的。”
“就是可惜了。聽說江南風光迤邐，這個時節過去正是春日景色如畫的時候，不能瞧見，難免有些遺憾。”
“這有什麼。”
顧清歡聞言就道：“這次去不成，下次未必沒機會。再者，圓明園一直都在仿照着江南的風景修建呢。”
“等往後全部建成了，你與弘明總也有機會去逛逛的。”
“皇額娘說得是。”富察德音點點頭，便道：“此去數月，皇額娘也得照顧好自己纔是。我與貝勒爺，都會掛念你的。”
……
一番寒暄，回宮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胤禛喝了一些酒。
坐在馬車上的時候，顧清歡索性撩開了簾子通風，看着窗外，不去搭理胤禛。
胤禛稍微有點鬱悶，偏頭靠在一邊，也怕自己身上的酒氣讓顧清歡不舒服，就道：“難得這麼高興，就多喝了兩杯。”
“眨眼間，弘晞都成婚了啊。清歡，你說等到言蹊和文茵出嫁的時候，也是這麼熱鬧的場景嗎？”
胤禛說話都有點兒顛三倒四的了，顧清歡聽了，就拿了帕子幫胤禛擦了擦手心的虛汗，就道：“自然是的。”
“言蹊和文茵是你的女兒，唯二的兩個女兒。這婚宴，自然要操辦得盛大一些纔好。”
“也好叫額駙知道，咱們的心裏是極爲看重她們的。將來額駙也不敢輕視了她們，四爺你說是不是？”
胤禛深以爲然點頭。
他的兩個女兒，是掌心嬌，務必要好好護着。
二人說着說着，胤禛就有點犯困了，顧清歡從一邊拿了一張小毯子出來給胤禛蓋上，就讓他先好好休息了。
再過幾日，就到了要出發南巡的時候了。
出巡要準備的，基本上都打點好了，這天一早，顧清歡剛陪着胤禛出了永壽宮的大門，春娘就過來稟報，說是佟貴太妃來了。
佟貴太妃。
顧清歡聽春娘提起她，還稍微有點兒詫異。
自康熙爺駕崩以後，佟貴太妃基本上都是待在壽康宮裏面深居簡出的，平日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顧清歡和她纔會見一面。
佟貴太妃這人，出身高貴，但品性淡薄，並不是個喜歡爭鬥的人。
或許正是因爲她的出身。
前些年，一直都是個富貴閒人，還是爲了胤禛，幾次三番站出來與德妃爭鬥。
她與康熙爺之間，有幾分感情，但不算很多。
如今……
顧清歡聽春娘說她來了，便就問道：“姨母可曾說了過來是什麼事兒嗎？先把她請進來吧，記得拿姨母喜歡喝的茶水。”
“是。”
春娘頷首應了，先去請人，顧清歡很快就在花廳裏見到了佟貴太妃。
她似乎又清減了一點點，從前還有幾分豐腴的，現在瘦了些許，聽說是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喫齋的緣故。
“姨母。”
顧清歡客客氣氣起身，親自去迎佟貴太妃，佟貴太妃見狀，就道：“你如今是皇后了，倒不必這麼客氣。”
“下人瞧見了，只怕覺得你不夠威儀。”
顧清歡聽得笑了，便道：“威儀與否，自在人心。姨母與我是親人，自然不必講求那些虛的。”
“剛剛聽春娘說你來了，我還覺得驚訝。姨母平日甚少外出，從前本來還很喜歡去御花園賞花，都去得少了。”
“還是我時常瞧見宮裏花房培育了鮮花給你送過去一些，也當是解悶了，不至於這麼無聊。”
提起這個，佟貴太妃便感慨道：“這些事情上，的確是你有心了。我想說感謝，但因爲身爲先帝妃嬪的緣故，也不好時時出來招搖，這也就罷了。”
“這次過來，是聽說你與皇上要去南巡了？其實，我也想去。”
顧清歡有點驚訝。
原來是佟貴太妃也想去南巡呀！
這事兒倒是好辦，就是佟貴太妃平時少出門，怎的忽然也想去南巡了？
顧清歡覺得奇怪，但也沒多嘴去問，就道：“姨母想去，打發人來跟我說一聲就是了，不麻煩的，想去一起去就是。”
“這回孩子們都要去，路上肯定熱熱鬧鬧的，姨母也不會覺得無聊。”
佟貴太妃點點頭，就主動解釋道：“想去，也是因爲從前先帝南巡的時候，跟着去過一兩次。”
“心裏對江南的美景有那麼幾分嚮往。如今先帝雖然不在了，但我也還是想再去看看，那些我們曾經一起去看過的風景。”
佟佟貴太妃這麼一說，顧清歡什麼都懂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佟貴太妃雖然與康熙爺感情並不如何深厚，但她卻是一個重情的人。
這次南巡，能去到一些他們以前去過的地方，對她而言，是回憶是重溫，其實也挺美好的。
“好。”顧清歡看着佟貴太妃滿是回憶的眼神，就道：“姨母，你也別太難過了。先帝這一輩子叱吒風雲，什麼都是足夠的。”
“他去的時候，也沒什麼苦痛，你也不必太難過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才是最要緊的，是不是？”
佟貴太妃點點頭，欣然笑了。
她是個通透的人，雖然懷念，卻並不會沉浸其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