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接不接管北涼,是我自己的選擇,跟其他人無關,所以我討厭別人的勸說和安排,可我現在才發現,我自以爲是的堅持多麼幼稚”
“徐驍不是貪戀權勢,不是想做土皇帝,他是爲那些死去的北涼將士,爲天下百姓守着北涼,大姐、二姐,甚至是比我小的黃蠻兒,他們都是自願爲我爲北涼做出犧牲”
“現在就連老黃,平日膽小又雞賊,有危險跑的比我還快,烤魚放一小撮都能樂呵半天的人,卻能從容赴死,死前還想着爲我鋪路,可是就因爲不會武,我不能給他報仇,不能取回他的劍匣”
“我現在才發現,在這個武者爲尊的世界,我的想法多麼可笑,不會武,我什麼都做不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是對是錯,堅持就好,若是想改變,什麼時候都不晚”
“無憂,我想學武,你能教我嗎”
“好”
“你會留在我身邊,一直陪着我嗎”
“好”
那一日,武當落霞漫天,徐鳳年心中忽然涌起無限勇氣,若無憂願意與他並肩,縱然前路坎坷,又有何懼?
從這天開始,徐鳳年開始和無憂習武,他想學劍,無憂就爲他找來劍法,又送了他一把秋水劍,楚狂人對此連連嘆氣
“無憂姑娘可真是捨得,這把劍刃如寒霜,絕非凡品,可卻給了你,真是暴殄天物”
“楚前輩,雖然我現在武功不好,但勤能補拙,別人練一個時辰,我練兩個時辰,別人練一天,我練十天,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追上的”
“你的天賦倒是不錯…”
“那前輩覺得我什麼時候能打敗王仙芝
現在就行,你回去睡覺,夢裏誰都能打敗,你真敢想,王仙芝是誰?你想打敗他?”
“我說你天賦不錯,可你習武太晚了,現在開始努力,確實能從0到1到10,甚至到100,未來你或許有機會成爲邁入三品,可王仙芝幾十年前就已經是一品高手了”
“習武招數不難,可你缺的是真氣,這是要一日一日積累起來的,你差了二十年,如何補的回來”
“那我這輩子都不能替老黃報仇了?”
“那倒也未必,你身邊不就現成的人選嗎?她可不一般,我總覺得假以時日,她絕對有能力可與王仙芝一戰”(楚狂人:高手的直覺)
“那我呢”
“你?除非有人廢了一身修爲,把自己的真氣送給你,否則還是那句話,做夢更快”
楚狂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還真有人主動給徐鳳年送上一身修爲
翌日,武當後山
“五色雲霞紛暮靄,閉目內眄自相望,才知我身皆洞天,原來黃庭是福地……”
“黃衣紫帶龍虎章,長神益命賴太玄,三呼二四氣自通。”
“兩部水王對門生,使人長生高九天……”
王重樓每念一句,嘴中便吐出一縷金光,又盡數飛入徐鳳年身上,隨着王重樓的低吟,徐鳳年的意識逐漸模糊,最終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歸於平靜
徐鳳年緩緩醒來,只覺得原本仙風道骨的王掌門面色有些暗淡蒼白
“已經把大黃庭給我了?”
“給了”
“可沒感覺有什麼不同啊”
說着拔出腰間的秋水,揮向一塊巨石,巨石居然從中間齊齊斷開
“大黃庭能吸收幾成,就看世子的造化了”
徐鳳年走後,洪洗象扶着王重樓來到龜馱碑附近。王重樓看上去氣色如常,可兩人都知道他修爲散盡,已是尋常之人,剩下的不過兩三年了
“非得用師兄才能換取武當興起嗎”
“倒也不一定,若是苟延殘喘,武當也許尚有生機,可這般行事非我武當風骨,如今天下朝堂與北涼各成一派,若是兩不相幫,我武當早晚如一葉扁舟,被吞沒於滔天巨浪之下,可龍虎山的老祖,是離陽皇室之人,依靠北涼,纔是武當的唯一出路”
“如今你小王師兄已經下山,不出意外,以他的天資,將來或可壓過吳家劍冢一頭,到時候背靠北涼,山上有你,山下有他,我武當方可無憂”
徐鳳年回來後直接找上無憂,告訴她自己有了大黃庭,無憂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固元丹
“這是固元丹,每五日一顆,可以幫助你吸收大黃庭”
武當事了,徐鳳年也有了大黃庭護身,身邊又有無憂相伴,楚狂人決定不再和兩人回北涼
可剛到城門口,就看到徐驍帶着自己的三個丫頭等在外面
你們怎麼都等在城外啊
青鳥:“府裏出了點事”
“府裏出什麼事了?爹,你怎麼跑這來了”
“沒出什麼事,避避風頭”
“避風頭?府裏鬧鬼了?”
“鬧鬼倒好了,你二姐回來了”
徐鳳年只覺得雙膝一軟又突然想到什麼,趕緊衝徐驍問到
“你把我學武的事告訴她了”
“還用我告訴嗎?天下人都知道了”
“我還是回武當呆幾天吧”
“這不成啊,我已經告訴她你在回來的路上了,她正在府裏等你呢”
“徐驍!你這是把我頂在前面了”
“咱們父子倆,總得保全一個吧”
回府的路上,徐鳳年再不見來時的意氣風發,倒讓無憂對他口中的二姐多了一絲好奇
徐鳳年曾對她說過,他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最怕他二姐,或者說府裏沒人不怕她。
從徐鳳年那瞭解到,徐渭熊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十歲作詩《弟賞雪》,震驚翰林;十三歲提劍殺人,劍術一流;十六歲到上陰學宮求學,從一衆天驕中脫穎而出,自此揚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