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呂錢塘二人並不是紅甲的對手,若魏爺爺離開,會不會有危險?”
“正是因爲危險纔要魏爺爺去接應鳳字營,誰說符將紅甲只能有一個,說不定還有三個五個,畢竟兵分多路才能將我們一網打盡”
“鳳字營那邊到現在都沒追上來,想必也碰上了麻煩,呂錢塘和舒羞聯手都對付不了這一個紅甲人,若真讓鳳字營碰上,豈不更是凶多吉少?”
“你小子夠機靈,真讓你蒙着了,符將紅甲確實有5個,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前面是水甲,在雨中威力更盛”
“老夫好心提醒你,火甲在你東北不足六百步的山坡上站着,木甲在你西南三百步的樹上蹲着,土甲說不準就從你馬肚下方冒出來,將你撕成兩半”
“至於金甲不在這邊,不知是沒來還是去找你鳳字營輕騎的麻煩了?”
“真是讓老夫不省心,讓那兩個廢物退回來吧,晚了,神仙也救不了他們”
“呂錢塘,舒羞,回來吧”
二人收手,退回馬車附近,紅甲人也不追,看來,他的目標明確,是徐鳳年
徐鳳年心裏頗爲激動,他知道,這是老頭兒要出手了,他得好好看看,這個神神祕祕的老頭,究竟有什麼實力
可老頭連面都沒露,只是輕擡車簾,伸指一彈
一滴水珠被彈中,輕飄飄的飛了出去,一滴,兩滴,三滴,水珠越聚越多,速度卻越來越快,徐鳳年眼都不眨,隨着水珠飛走的方向望去,水珠儼然匯成一把水劍,直插符將紅甲的胸膛
漫天劍氣崩裂炸開,紅甲人轟然倒塌,四周歸於平靜,徐鳳年看得目瞪口呆,反覆回想剛纔發生的一幕,竟是這樣就了結了一尊紅甲?
“水甲就這樣死了?”
老頭兒緩緩走下馬車,接過青鳥手中的紙傘,毫不在意的說
“哪那麼容易?除非像韓生宣那樣連甲帶皮一同剝下,否則不管如何重傷斬殺,都無濟於事。既然有人按照五行造出了紅甲,好戲纔剛剛開場,老夫既然出手,就不介意送佛送到西”
“找到了,正東方向”
青鳥聞言,飛身而出
“既然躲着不肯出來,老夫先破去一甲,看你五行缺水,要如何使出最擅長的水磨工夫”
老頭撐傘拔地而起,一腳踏下,踩中正要起身的符將水甲胸口,正是被水珠串劍炸出一個窟窿的方位
隨後以傘爲劍,漫天大雨被傘裹挾,在老頭兒身邊形成一道巨大雨卷,老頭口中默唸“一劍仙人跪”,一傘一雨卷銀河流瀉般刺入符將水甲的頭顱,小道上的傾盆雨勢猛然停滯,雨點不落反而向上反彈回去,如同是被人以人力逆反了天道,硬生生給阻擋了
青鳥查探回來,對徐鳳年說
“殿下,敵人退走了”
徐鳳年擡頭看向老頭兒,老頭兒卻置若罔聞,轉身慢悠悠的往回走,只是在進入車廂前隨意開口
“大概對面還不想跟你撕破臉以命相搏,就棄了這隻水甲走了,若你動作快些,還來得及查看這水甲的玄機”
“多謝前輩”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車裏的小丫頭,拿人手短,我總要護你周全”
正說着,魏叔陽和寧峨眉也趕了回來,兩人身形頗爲狼狽,看來也是經歷一番苦戰,寧峨眉翻身下馬,重重跪於泥濘中,紅着眼睛大聲道
徐鳳年笑了笑,平淡道
“寧將軍,不必追了,將剩下的鳳字營將士帶回北涼,我這兒不需要你們操心,好好的北涼精銳,哪有在江湖上折損的道理”
寧峨眉咬牙道
“北涼鐵騎只會死在衝鋒路上,不會臨陣脫逃”
徐鳳年收起臉上的隨意,鄭重開口
“那好,寧峨眉,我命令你護送戰死的將士回北涼,他們是我北涼的英雄,死也要魂歸故里,去吧,我會放慢速度等你回來”
至此,這位鐵骨錚錚的武典將軍終於被世子折服,真心誠意的叩拜而去
“這小子不愧是鬼機靈,三言兩語就收買了人心”
魏叔陽仔細查看着死去的水甲,並把破損的甲冑收了起來
“世子你看,甲冑內的紋路錯綜複雜,想必是有人以此控制甲中之人,我想把他們帶回去,仔細研究”
“魏爺爺自己決定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出發吧”
天色漸晚,一行人只好到前方破廟歇腳,想來今晚要在這裏過夜了,衆人都擔心世子殿下睡不慣,卻不知道當年和老黃遊歷,比這還差的境遇徐鳳年也經歷過不少,而且此處對於他也算是故地重遊
“無憂,前面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和老黃來過的破廟,裏面的山匪都是老人孩子假扮的,其實都是心地善良的老實人”
推開破廟大門,徐鳳年剛想開口喊老孟頭,裏面就衝出了一羣人,毫無準備的幾個人立刻被團團圍住,刀架在脖子上
“呦,還是羣肥羊,不要輕舉妄動,把值錢的拿出來,大爺興許饒你們一命”
“這就是你說的心地善良的老實人?”
“大哥,你看,這荒山野嶺的還有這麼漂亮的美人兒,這個最美的肯定是大哥的,小的們想要邊上那個丫頭”
“聽見我兄弟的話了,東西和女的留下,你們,滾啊”
“我記得這裏是老孟頭的地盤,怎麼換你們了”
“老孟頭?就是那個刀都不敢提的廢物?他也配住在這,現在這是老子的”
徐鳳年懶得和他廢話
“舒羞”
“想讓我們留下,行呀,來,我陪你玩玩”
大漢哪見過這麼漂亮的美人對他放電,被舒羞勾人的媚眼迷的五迷三道,來不及反抗就被一掌拍倒在地
身後跟着的二十幾個小囉囉見狀一擁而上,可連徐鳳年幾人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呂錢塘橫七豎八的打倒在地
“老孟頭不在了?”
“大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水衝了龍王廟,小的跟老孟頭幾十年的交情了,我們只是換了地盤”
舒羞聞言快步上前
“世子,江湖規矩,爭奪地盤必定斬草除根”
“你和呂錢塘把人帶出去,手腳麻利點,還有記得弄遠點,晚上咱們還要在這過夜,睡在死人邊上,我心裏不踏實”
這意思就是一個不留了
一行人中,除了姜泥,其他人都面不改色,因爲大家知道,世子不是弒殺之人,這樣做多半是因爲他口中的老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