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望您以現實爲考慮,奴婢沒有任何用處,萬萬不可爲了顧慮無足輕重的螻蟻,而失去重臣之心,殿下該在意的不是奴婢,而是她們的主人,他們纔是真正擁有權勢,能助您一臂之力的人”
“所以說…無用之人理當被拋棄,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是請您顧及現實”
“那換作是宮女呢?”
“什麼?”
“宮女大多是官婢出身,她們出身卑微,所以也毫無用處嗎?”
“她們負責服侍殿下,何來無用之說?只是…”
“只是什麼?”
“能取代她們的人,多不勝數”
“知道了,原來這就是你的想法,我徹底瞭解你了,你可以退下了”
“主上突然邀我下圍棋,令我有點意外呢”
“無論圍棋或是象棋,孫兒都一竅不通,聽聞娘娘平時以此爲樂,孫兒打算認真學習一下
孫兒登基至今,已過三年,挺過艱難歲月,好不容易纔站穩腳跟,這全是託祖母大人之福,若您願意,我可以讓流放到黑山島的金貴周,移配到羅州”
“你是說我兄長嗎?”
“日後也有機會重返都城”
“想不到主上竟會施予恩惠,我該如何報答呢?”
“您只要如現在這般,陪孫兒下棋就好,您貴爲王室尊長,即便是一國之君的我,也無法隨意對待,望您如現在一般,陪孫兒下棋,若有事相求,儘管開口,孫兒定會聽從娘娘的意思,以展孝心”
“那我現在就說一個吧,主上的後宮未留子嗣即撒手人寰,必須重新擇選後宮纔是”
“那就這麼辦吧,但是,人選由寡人來定,絕不會是娘娘那邊的人”
“若我與你想法不同呢?”
“那您兄長就不是移配到羅州,而是在黑山島受死”
“哈哈哈…是嗎?這樣很好,我喜歡坦誠相待,我們早該敞開心胸,如實以告
主上,王室的女人並非自己願意而嫁入宮中,我們頭上的髮飾比石頭重,肩上所擔負的責任,更是超乎想象,而手中的權勢,卻是微乎其微,但你們卻處處提防我們,每下什麼決定,就要出面恫嚇,我特別喜歡下圍棋,記得時常來找我”
“是的,大妃娘娘”
“德任,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我想去見一見三月”
“又去找她嗎?我們已經去了好幾次了,若是她真的知道什麼,早就告訴我們了”
沒辦法,她是唯一一個在景熙失蹤前見過的人,而且我總覺得她最近有些奇怪,似乎在有意隱瞞着什麼,我去去便回”
“德任啊,一起去吧”
“你們明天還要當值”
“德任,雖然景熙對我們而言很重要,但是你也一樣”
“沒錯你獨自前往,損失發生何事怎麼辦?一起去吧”
“三月啊,現在能說得出口嗎?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是砒霜,都承旨大人要我把這個藏在中宮殿內,如此才能作爲中殿娘娘…毒害元嬪慈駕的證據”
“所以…你纔要尋死嗎?”
“謀害中殿娘娘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嗚嗚嗚…若東窗事發,不只是我自己,我的家人也會被連累處死…嗚嗚嗚…不如讓我一人死去…如此便好”
“所以那些消失的宮女,也都是都承旨大人帶走的吧”
“嗯”
“所以她們被抓到哪裏去了?”
“我也不曉得,我說的都是實話,嗚嗚嗚…”
“所以,景熙她們到底是怎麼被抓走的?”
“肯定不曾從宮門出去,現在各處都戒備森嚴”
“那是怎麼回事?難道宮中還有不爲人知的暗道嗎?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福妍口中的密道,提醒了德任,她忽然想起,之前曾和殿下一同去過恩全君收買的宮女房中,那裏就有一處密道,殿下將清剿恩全君殘餘的任務交給了洪德老負責,或許景熙她們會在那裏?
“福妍、英姬,我想到了一處無人知曉的隱祕之處,那些消失的宮女,或許就在那裏”
“那是哪裏?”
“我不能說,否則會讓你們身陷險境,這是大妃娘娘命我謄寫的書本,現在我要去找景熙,若到明天正午,我還未回來,你們便代替我,將書呈給大妃娘娘”
“呀,現在這種時候,還在乎這本書幹嘛?”
“它很重要,這是你們唯一能面見大妃娘娘的方法,我會留下書信,包含消失的宮女和都承旨大人,所有事情都會詳細記錄下來,我會將書信夾在這本書中,如果我沒有平安歸來,你們就將這本書交給大妃娘娘”
“不行,你是大殿的至密宮女,若是隨意拉攏大妃,有可能會觸怒主上,德任,爲何不稟告殿下,而是選擇大妃娘娘呢?”
“沒錯,你現在去稟告主上殿下吧”
“不能相信殿下,你們想,殿下是君王,會不停權衡利弊,萬一殿下最終認爲,比起區區宮女的性命,寧願選擇保全都承旨,那景熙該怎麼辦?
我和殿下不同,對我而言,景熙的安全最重要,爲了救景熙,我什麼都願意做”
“所以你要去拉攏大妃娘娘嗎?”
“不是拉攏,只是在我能尋求幫助的人中,大妃娘娘擁有最高的權力”
“德任,事情不一定會按照我們預想的發展,有可能…最後只有你死於非命,不了了之”
“我知道,但這是我能盡全力爲景熙做的,我們四人一定要永遠在一起,等着我,我一定可以…找回我們失去的朋友”
“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