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法引動氣流逐漸形成了一個氣旋,武雪卿起掌落地間速度越來越快,她的意識沉浸在掌法之中,無比順暢的從基礎的掌法開始到掌招。
上空形成的氣旋也越來越大,周圍的生物都害怕的躲遠了,她所在的這處慢慢的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海水不再淹沒,
一條三米多的通道內海水被隔絕在外,頭頂六千多米高的海面上一道龍捲風逐漸形成,隨着她對掌法的理解逐漸深刻,龍捲風也越來越龐大,直入雲端。
她忘我的在練習着掌法,加註在她身上的氣壓與四肢上幾千斤的重力仿若無物,她的意識沉入了一個虛無的意識之境之中,
她看見一個穿着墨色勁裝的女修在渡劫,比那日在海上的風暴還要恐怖千百倍,無數恐怖的雷電在黑雲中翻騰遊走,
而那女修站在山頂,渾身的氣勢磅礴,身材挺拔,仰起頭看着頭頂的雷劫,臉上不見絲毫的懼意。
她無畏的姿態惹怒了雷劫,一道比五人合抱還要寬大雷電劈下,女修朗笑出聲,在雷電劈出的瞬間也原地跳起,直接迎上,輕飄飄的揮出一掌對上。
在她與雷電對上的瞬間,光芒閃爍,武雪卿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根本看不清楚,可是她還是固執的眯着眼睛去看,
她看見女修安然無恙的落下,周身未見半點傷痕,周身纏繞着不少餘電,墨衣女修似痛似愉悅的悶哼了一聲,
看這雷劫的氣勢,估計是合體期以上,拿這樣的劫雷煉體,實在是夠瘋狂,夠狠,也夠痛快。
武雪卿看着女修靠着掌法連續劈斷八十道雷電,引餘雷煉體,這時天空更加暗沉,天地之間昏暗無比,像是天空要落了下來,恐怖的威壓讓武雪卿都忘記了呼吸。
女修到後面也受了不輕的傷,墨色的法衣被劈得焦黃,捲了邊,她的發冠被劈落,眼前垂下了一縷縷髮絲,但阻擋不了她銳利又明亮的雙眼,和隱隱的興奮,
劫雲中雷龍在翻涌,積累着力量,想要給下面渺小的人修致命一擊。
鮮血順着手掌一滴滴的滴落,女修忍不住咳出大股大股的鮮血,她不在意的用手背擦掉咳出來的血。
她微閉上眼,雙手張開,天地之間的氣流在她手上凝集,一團氣流組成的光球在她頭頂懸浮,
這一刻無形的空氣彷彿有了實體,乖乖的待在她的掌心。
劫雲中雷龍探出頭顱,比之前八十道雷劫還要寬大一倍的雷龍勢如破竹的衝了下來。
女修唰的一下睜開眼,她怒喝着,手上不輸於雷龍大小的氣團被她推出,兩兩在半空中相遇,雷龍咆哮着衝進了氣團之中,氣團閃爍着電光。
那一刻天地失色,只有那閃爍的光團和那一抹墨色的人影。
人修在天地之間渺小得如同一粒沙粒,但她發出的力量,讓天地都爲之變色,讓旁邊的山峯都被她的掌風掃過劈出一個個平臺。
武雪卿愣愣的看着,不是看空中的雷龍與氣團,而是看着山峯上的女修。
武雪卿眼眶中團團打轉的眼淚總算滴落了下來,這一幕何等的震撼,讓她爲之感動,爲之欣喜若狂。
女修緩緩的站起,似乎察覺到什麼,微微轉過頭與山下的武雪卿對視了一眼,墨衣女修輕輕勾了勾脣。
武雪卿感覺一股風將自己吹起,風輕輕吹着她的眼睛,眼皮上有些癢意,她不受控制的閉上,再睜眼時,她的身體還在不斷揮舞着掌法,而她的意識剛剛回歸。
她回憶着在女修身上感受到無畏無懼的掌意,那她自己的呢?
她回憶起自己這一生的起點,緩緩停下了揮動掌法的身體,她站着,周身圍繞着白色靈光將她包裹,掌法打出的五米寬的通道依舊維持着,海面上三十多丈的龍捲風轉動的速度下緩了許多。
人這一生的起點似乎是沒有意識的,但她的意識逐漸沉進了一個老舊的泥巴房子裏。
破爛的房屋裏,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膝蓋曲起身上搭着一條棉被,她痛苦的哀嚎着,腿邊上一個頭上包着布巾的女人正在讓她多使勁兒別叫喚,留着力氣使勁兒生孩子。
屋外幾個男人正坐在屋檐下的臺階上修鋤頭,他們商量着,交談着,話題圍繞着生男生女上面。
屋外是並排的房子,幾戶人家呈冂字形修建,都是紅泥黑瓦房,有一個兩百多米寬大的石板院子,上面正曬着脫粒的玉米,
太陽毒辣的曬着,把地面曬得滾燙,耳邊的蟬鳴與遠處青蛙的叫聲交匯在一起,外面堂屋掛着的主席海報和十大將軍海報以及鼻尖聞見的曬玉米的乾燥氣味都在告訴站在一旁的武雪卿,
她回到了出生的起點,而原本看不清面容的女人也有了面孔,女人臉上汗水如雨的留下,緊緊咬着嘴脣,悶哼着用勁。
生孩子並不容易,一個多時辰後。
“生了生了,快快快,把剪子和熱水拿來。”接生的嬸子靈活的收拾着剛出生的女嬰,拿了塊陳舊但是還算細軟的棉布包着女嬰遞給一旁的中年女人。
“是個女娃娃勒,一看五官一定是個漂亮女娃娃,這個鼻子一看就像嬢嬢你…現在才頭一胎呢,等孫女長大了,正好可以照顧孫子嘞,以後好好教也不差噻…”接生的嬸子見中年女人沒有伸手來抱剛出生的嬰兒,一個勁兒的說着好聽的話。
直到後面的話語才稍微讓中年女人的臉色稍稍好看了點,她接過女嬰,“瞧我這記性,老三家的,把給黃二孃準備的東西拿來,再端碗紅糖雞蛋水給老三家的。”
“好勒。”一個年輕的婦人拿着個布包,裏面包着六個雞蛋,一小包桃酥大概三塊,這在鄉下算是不錯的謝禮了,管家的婆婆雖然平時摳搜,但是在這種大事上,也不會含糊。
中年女人把剛出生的嬰孩抱着出去,對着院子裏的老頭子和還年幼的兩個小兒子淡淡的說:“是個女娃娃,老三這會兒在考試,等過兩天他回來了再跟他說吧。”
武雪卿跟在她身後出去,也看清楚一衆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