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寧慎,沒有……
剛剛的旖旎纏綿只是一場夢。
只是那夢境太真實,以至於她躺在枕頭上,還有點回不神來。
深呼吸數次,榮惜閉了閉眼睛,才平復躁動的情緒。
揭被下牀,她穿上拖鞋走進浴室,捧起冷水洗一把臉。
鏡子裏,映出她的臉。
雙頰嬌紅,一對眼睛水光盈盈……
榮惜低低罵了一句髒話。
有沒有搞錯?
她竟然夢到他。
脫掉睡衣,站到花灑下,任水流淋溼長髮。
洗完澡出來,到衣帽間換上乾淨的衣物。
想起剛剛的夢,榮惜又是一陣臉上發熱。
腦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不會……
真的對寧慎動心了嗎?
嗡——
手機震動。
她快步走過來,拿過手機。
屏幕上,顯示着寧慎發來的微信。
【寧慎:1900,我等你。】
1900?
那不就是她隔壁的房間。
他就住在她隔壁?
換好鞋子,榮惜提上小手包走出房間。
穿過廊道,來到與她同層的1900門前。
她輕吸口氣,理理頭髮,將腦子裏那些帶顏色的畫面拋到腦後。
擡手,將門扣響。
房門分開,門內站着寧慎。
他大概也是剛剛洗過澡,身上襯衣釦子,剛扣到一半。
頭髮還有些溼漉漉的,微微有點亂。
比起平日裏禁慾高冷的他,眼前的寧慎,少了幾分清冷的距離感。
如一隻剛睡醒的大貓,慵懶而性感。
空氣裏,有淡淡的木質香氛。
因爲身高的原因,榮惜的目光剛好直視對方領口。
他還散着兩顆衣釦,鎖骨半露,隱約還能看到一點胸肌的線條。
剛剛被榮惜甩開的曖昧畫面,瞬間浮現眼前。
榮惜喉嚨有點幹。
“咳!”她輕咳一聲,“我是不是來早了?”
寧慎拉開門,“進來吧?”
榮惜邁進房門,掃一眼四周。
他的房間與她住的那間,格局擺設基本相似。
只不過,客廳牆上,多了一幅巨幅油畫。
油畫裏,畫得是一個站在海邊拉小提琴的女孩。
女孩子頭髮揚起,專注地拉着琴。
晨光爲她鍍上一層金光,風掠起她的長髮和紅色裙襬,四周海鷗紛舞。
儘管只是一個背景,依舊可以想象出那個畫面的美好。
榮惜停下腳步,目光在油畫上定格。
直覺告訴她,畫裏的女孩,應該就是他之前提過的那位靈感之源。
“請坐!”
身後,寧慎的聲音響起。
榮惜收回目光,坐到沙發上。
取過杯子,寧慎倒好一杯溫開水,送到她手裏。
“先喝點水,早餐馬上就到。”
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寧慎隔空注視着她的臉。
“蔣青城和其他人,我已經按照船上的規則,驅逐下船。接下來,他們不會再有機會騷擾你。”
榮惜感激地對他一笑,“給您添麻煩了。”
寧慎放下交疊的兩腿,站直身走過來。
一手一邊扶住她的沙發扶手,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不過……船醫說,他們五個人,一個斷了指骨,兩個斷了肋骨,還有一個……掉了一顆牙。”
“咳!”
榮惜被水嗆到,急急地咳嗽起來。
到底還是露餡兒了。
她垂下睫毛,實話實說。
“是……是我乾的。”
他一定生氣了。
榮惜沮喪地低着頭,心下滿是懊惱。
原本以爲,她可以把一切演得不露痕跡,果然她還是高估自己了。
像寧慎這樣的聰明人,她怎麼可能瞞得過去?
腳步輕響。
面前的視線裏,多了對方的腳。
隨後,寧慎的手指伸過來,一隻手拿走她的玻璃杯,另一隻捏着一張紙巾。
“把臉擦擦。”
榮惜:???
他沒生氣?
她疑惑地擡起臉。
視線裏,寧慎的表情很平靜。
甚至,脣角似乎還點笑意。
“我知道,我也不介意。”
寧慎擡起她的下巴,低着頭與她對視。
“我只是想知道,榮小姐這麼費盡心機故意接近我,到底是爲什麼?”
他沒生氣?
那就有戲!
“我……”榮惜咬咬下脣,彎脣,“既然被寧先生看穿了,那……我就不掩飾了,我喜歡你,想追你!”
喜歡?
聽到這兩個字,寧慎的眼睛明顯地亮起來。
他低頭,逼近她的眼睛。
“我不喜歡別人騙我,所以……說實話。”
“我……”
榮惜語塞。
眼前的那對眼睛,太過灼熱。
如果他知道她是騙他,他一定會很失望很難過吧?
可是,如果說實話。
他知道她只是爲了救三哥,才故意撩他,他一定會更生氣。
榮惜咬着脣,左右爲難。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睫毛,輕聲開口。
“我……我有件事情想要讓你幫忙,我想讓你幫我哥安排手術。”
寧慎瞳孔收縮。
果然,她根本不是喜歡他。
鬆開她的下巴,他猛地直起身。
男人眸子裏的目光,明顯地冷下去。
榮惜的心,瞬間抽緊。
胸口裏,絲絲扯扯疼起來。
從沙發上站起身,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我知道,我這樣做有點卑鄙,不,非常卑鄙……我向你道歉。我只是……求你,救救我哥,行嗎?”
寧慎猛地握緊手指,捏在指間的玻璃杯應聲碎裂。
“寧先生……”
榮惜擔心地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
寧慎深吸口氣,壓下心底那些噴涌而出的負面情緒。
“在我對你發脾氣之前……出去。”
男人背對着她,榮惜能從對方繃緊的身體,感覺到他此刻壓抑着怎麼樣的怒火。
“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但是我還是要對您說……對不起!”
轉身,拉開門,她輕手輕腳地走出他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