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將手中的簽字筆,往文件上一丟,站起身。
“我們走!”
他起身就走,幾位韋德船廠的員工也都站起身,跟在他身後準備離開。
寧慎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動。
眼看着雷諾走出辦公室,幾位高層都是暗暗皺眉。
爲了這次的項目,寧氏做了這麼多工作。
這就談崩了?
“雷諾先生!”
寧悅霖坐不住,站起身要追。
“寧經理。”榮惜站起身,用手臂攔住他,“不用追,他會回來的。”
商場如戰場。
不光是拼頭腦,也是拼心智和膽量。
現在,主動權在寧慎手裏。
如果寧悅霖追出去,只會影響到寧慎談判的節奏。
“你懂個屁!”
寧悅霖擡手推開榮惜的胳膊,就要往外衝。
榮惜後退一步,差點摔倒。
“站住!”
寧慎怒喝。
寧悅霖原本已經抓住門把手,聽到寧慎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乖乖地向他轉過身。
“三叔?”
“向惜惜道歉。”
“不是,憑什麼呀,我就推她一下,我道什麼歉啊我?”
當着這麼多公司董事高層,讓他和一個黃毛小丫頭道歉,寧悅霖自然不肯。
“再說了……我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公司?想讓我向她道歉?可以!除非韋德先生回來,證明她是對的!”
噹噹噹!
敲門聲響起。
“進!”
寧慎下令。
剛剛瀟灑離開的韋德先生,賠着笑臉走進會議室。
“寧先生,我爲我剛纔的態度,感到非常抱歉,我們可以坐下來接着談嗎?”
寧悅霖:……
操!
這貨是榮惜的拖兒吧?
“談可以,不過……現在是二八分帳。你們二,我八!”寧慎微皺着眉,“這是你對我不尊重的代價。”
這麼多年,還沒人敢在他的談判桌上摔東西。
韋德先生討好地笑了笑:“我爲我剛纔的失禮向您道歉,您看能不能……再給我們增加一點利潤?”
“韋德先生。”榮惜上前一步,“據我所知,您的船廠現在已經很難維持,寧氏是唯一可以帶你們走出困境的人,這個機會您應該珍惜。”
很明顯,人家已經把他查得門清兒。
韋德先生擡手抹了把腦門上的油汗,尷尬地笑了笑。
“好……我籤!”
船廠現在的情況,每一天都在燒錢。
現在等待韋德先生的,要麼是破產,要麼就是與寧氏合作。
剛剛他的一切,不過就是虛張聲勢。
因爲自己的驕傲,損失10%的利潤。
這也讓韋德徹底見識到,這個傳說中東方男人的可怕。
拿過桌子上的筆,他乖乖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在合同上簽字,示意周硯青送韋德先生出去。
寧慎站起身,走到榮惜身側,冷冷注視着寧悅霖。
“惜惜,告訴他,你是怎麼知道,韋德先生會回來的?”
“我之前查看過韋德女兒的社交網,明天就是f國的國慶節。
之前每一年,韋德家都會舉行大型派對。提前好幾天,他女兒都會在網上炫富。
但是今年……這位愛炫富的大小姐什麼都沒發。
連給女兒辦一個風光的派對都辦不起,足見韋德先生現在的經濟情況有多糟。
除了和我們合作,他沒有別的選擇。”
寧慎居高臨下注視着寧悅霖的臉。
“現在,服了嗎?”
寧悅霖沒出聲。
啪——
寧慎的右手狠狠抽在他臉上。
寧悅霖側退兩步,脣角溢出血來。
臉上疼着,他卻大氣不敢出。
這是第一次,寧慎對他大發雷霆。
面對這樣一個寧慎,寧悅霖也要膽寒。
“記住這一巴掌的疼,以後好好學學,什麼叫尊重別人!”
寧慎取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
“還有,告訴你父親。如果他喜歡度假,那就乾脆辭掉職務。
寧氏不養閒人,我不管他是不是姓寧。”
榮惜站在一旁,將男人的動作收在眼裏,喉嚨有點幹癢。
這是第一次,她見識到那個傳聞中,殺伐果斷,甚至有點暗黑的寧慎。
她的寧美人,真是又帥又man。
將擦過手的手帕丟進垃圾桶,寧慎轉身走出會議室。
榮惜忙着收拾起他的電腦和資料,小跑着追出來。
寧慎洗完手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等在門口的榮惜,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剛剛……有沒有被我嚇到?”
榮惜笑着搖頭:“我哪有那麼膽小?”
寧慎放鬆下來,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筆記本包。
“今天你立功了,想要什麼獎勵?”
榮惜將兩手背在身後,歪着頭看着他。
“什麼都可以嗎?”
“什麼都可以。”
“那……”榮惜眨眨眼睛,“我好久沒出國了,小叔能不能,帶我出去玩一玩?”
“你想去哪玩兒,我陪你。”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榮惜笑着站到他面前,邊退邊扳着手指計劃,“我們先去巴蕾斯特買泡芙,然後去塞納河邊喫着泡芙看落日,最後再找一個酒吧好好慶祝一下。怎麼樣?”
寧慎一笑:“沒問題。”
二人一起下樓,寧慎將手中的筆記本電腦,交給前臺保管,帶着榮惜走出酒店大堂。
按照她的要求,買泡芙,看落日……
當然,沒有真的帶她去酒吧,而是將她帶到一處餐廳。
餐廳裏,人越來越多。
明天就是這個國家的國慶日,餐廳裏也到處都是喜氣洋洋。
榮惜點了一瓶香檳,寧慎沒有阻止。
侍者將開好的酒送過來,幫二人倒進杯子。
“來,祝賀小叔的航線遍佈全球。”
與他碰碰杯,她擡手將香檳一飲而盡。
“喝慢點,小心喝醉。”
“醉就醉,不是還有小叔嗎?”
不“喝醉”,怎麼能爲所欲爲?
榮惜將兩人的酒杯倒滿,“這一杯,祝小叔永遠這麼帥。”
寧慎笑了笑,將酒喝乾。
看她還要再倒酒,他伸過手掌,握住瓶身。
“空腹喝酒,胃會不舒服的。”
男人的手指,有一半都覆在她的手指上。
酒瓶是冷的,他的掌心卻是溫熱地,燙在手背和指尖。
那溫度,一路從指尖蔓延到手脈,癢癢地電在心上。
榮惜握着酒瓶沒松,軟軟撒嬌。
“就一杯,最後一杯,好不好?”
“可以,不過要慢慢喝。”
聽他答應,她才松回手指。
寧慎幫她倒上酒,榮惜捧起杯子。
“這一杯,祝小叔……愛情事業雙豐收。”
寧慎將酒杯送到脣邊,緩緩啜着酒,目光卻只是凝在她的脣。
女孩子的脣上染着香檳,看上去格外的豐潤誘人。
擡手,他一口將香檳飲盡。
美酒入喉,卻沒有燒滅心頭的火,反而讓異樣的情緒越發躁動起來。
放下杯子,寧慎捧過冰水,喝下幾大口,控制住情緒。
“喫飯吧!”
等到兩人喫完飯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
榮惜知道自己的酒量,也知道自己能喝多少酒。
她的計劃原本是裝醉,套套寧慎的話。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香檳裏有氣泡,更容易醉人。
從餐廳裏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有些醉意。
下臺階的時候,都有點步態不穩。
“小心。”
寧慎忙着扶住她的胳膊,攔住一輛出租車。
車子轉彎,榮惜的身子滑過來,軟軟地歪到他肩上。
酒壯色膽,抱住他的胳膊,榮惜微微擡起臉,湊到他耳邊。
“小叔,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女孩子的呼吸,暖暖地掠過耳側。
寧慎的聲音,明顯地黯啞幾分。
“什麼問題?”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