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放下手中的複查結果，向二人一笑。
“一切都在正常範圍之內，照這個恢復程度，全國賽他一定趕得及。”
兄妹二人提着的心，同時放鬆下來。
接過顧時遞過來的複查資料，榮惜一臉歡喜。
“謝謝您，也請一定要向lion醫生表達我們的謝意。”
“一定。”顧時笑與她握握手，隨後走到榮御面前，“從現在開始，複查時間可以拉長到半年，相信我們下次見面，應該是你的比賽現場。”
“沒問題，到時候，我親自來給您送票。”榮惜笑道。
“顧醫生。”榮御也向他伸過手掌，“以後您有任何需要，一句話。”
對方治好他的腿，無異於再世父母。
這份感激之情，自然是無法言表的。
“好。”顧時笑着與他握握手，“期待你的五連冠。”
顧時親自將二人送到出口。
兄妹二人千恩萬謝之後，告辭顧時重新回到車上。
助理啓動車子，榮御就好奇詢問。
“你剛剛說的lion醫生是誰？”
“lion實驗室的創始人，就是幫你設計手術方案的神經學專家，這次哥哥能順利恢復，顧醫生和lion醫生都是功不可沒。”
聽着榮惜的聲音，榮御的眼前卻再一次閃過寧慎的臉。
這個康復中心是專供殘疾病人，恢復重建的治療中心，顧時每個月纔過來出一次診。
寧慎沒病沒災地來這裏做什麼？
總覺得，這次他的手術不簡單。
榮御手指輕輕釦了扣膝蓋，裝着隨意的口氣。
“對了小惜，這個lion實驗室的人，你是怎麼認識的？”
“實驗室是子衍表哥推薦給我的，我聽說這個實驗室這麼厲害，就讓他幫你申請了他們的手術，然後……”榮惜頓了頓，擡手將垂下來的碎髮向耳後理了理，“三哥這是真是運氣好，能夠被他們選中。”
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榮御的眉微微一皺。
從小看着她長大，榮御當然也瞭解她。
用手理頭髮，這是榮惜撒謊時的習慣性小動作。
很明顯，她在說謊。
榮惜和他從小最親近，有什麼話都喜歡和他說。
連他都要瞞着，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二人說話間，汽車已經重新回到榮家別墅。
榮惜親自將榮御推進客廳，立刻就向客廳裏等待的父親宣佈了好消息。
“顧醫生說，我哥已經完全恢復了，今晚上咱們應該慶祝下？”
“沒錯，這種時候應該開一瓶好酒，我去酒窖裏挑一瓶紅酒。”榮斯年笑着走向地下室入口。
“你乾脆說你想喝酒就行了。”裴雲舒白一眼丈夫，“那你們先休息休息，我去通知小瑾和小梟，讓他們也開心一下。”
將榮御送到樓上，榮惜重新回到二樓。
簡單洗把臉，立刻從包裏捧出寫到一半的曲譜，走進琴房。
榮御徹底恢復，她心事也了了一件。
現在就可以全心全意地準備樂團的事情。
民樂樂團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題材受限，如果只是拘尼於之前的曲目，憑他們這個半調子樂團不可能出彩。
眼下最好的出路就是——
創新！
而這，就需要有更適合樂團情況的曲目。
坐到鋼琴邊，她邊彈邊修正。
今天傭人剛剛做過打掃，窗子留着透氣沒關。
琴聲從琴房裏傳出來，傳遍整個榮家別墅。
三樓，臥室。
榮御剛剛撥通自家表哥裴子衍的電話。
電話裏，裴子衍明顯被他吵醒的，聲音裏滿是起牀氣。
“拜託，時差這東西你就不能注意下，我現在這裏是凌晨四點好不好？你最好給我一個接你電話的理由。”
榮御將手機移開，等他吼完才移到耳側。
“我剛剛去醫院複查了。”
裴子衍的語氣明顯緩和下來，“是嗎？結果怎麼樣？”
“已經全部恢復。”
“太好了，我就說嗎，這次一定沒問題。”裴子衍打個哈欠，“發個微信就行了，這麼點小事還用特意吵醒你哥？”
“對啊，所以喲……這次你的腿傷不光是小惜的功勞，也有你哥我的功勞。”
榮御掃一眼電腦屏幕上，lion工作室的相關網頁。
“據我所知，lion工作室手術預約火爆，正常排號都已經排到明年，對方爲什麼要優先給我做手術？”
“不是說你是他們抽出來的亞洲客戶嗎，這說明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御，哥求求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啊，等哥哪天有空回國咱們再聊。”
榮御捏着手機還要再說什麼，耳朵卻捕捉到鋼琴的聲音。
他側過耳朵，認真傾聽。
果然，是鋼琴聲。
抓過柺杖，他一瘸一拐地衝到梯梯口。
這一次，聽的真真切切。
是琴聲，家裏久違四年的鋼琴聲，終於又響起來了。
與此同時，客廳。
從地下室捧着紅酒出來的榮斯年，快步走到客廳裏，正在打電話的裴雲舒面前。
“你聽到沒有，我怎麼聽着好像小惜在彈琴？”
彈琴？
女兒又開始彈琴了？
裴雲舒將聽筒從耳側移開，側耳傾聽。
果然，聽到斷斷續續的琴聲。
“真的，而且……你仔細聽，不是熟悉的曲子……”裴雲舒的眼睛裏泛上淚花，“她在寫新曲子。”
“媽？媽！……”聽筒那頭，遠在國外工作的榮瑾語氣急切，“怎麼不說話。”
“小瑾！”裴雲舒擡起聽筒，“你仔細聽，聽到鋼琴聲了嗎……小惜她……又在彈琴寫曲子了。”
電話那頭。
剛剛在秀場結束走秀的榮瑾屏住呼吸，轉身走到僻靜處，將手機聽筒用力貼近耳朵。
儘管聲音很微弱，他還是清楚地聽到了琴聲。
“我早就說嗎，她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男人的語氣吊兒郎當地有點隨意，一隻手卻擡起來，抹了一把臉。
轉過臉，他擡起右手，亮亮地打個響指。
“所有人都有，今晚上開大趴，我請客。”
四周的模特和工作人員都是歡呼出聲。
半個小時之後。
遠在野外訓練場上，正在訓練新人的榮家大哥榮梟。
皺着眉，揹着手，環視四周。
“突襲任務完成時長28分36秒，損失隊員兩人……這就是你們的表現？自己人都保護不了，你們如何保護人民的安全！所有人，負重越野五公里，不跑完誰也別喫晚飯。”
隊員們排着隊跑開，副手輕聲提醒。
“梟隊，好像剛剛你手機響。”
榮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就是你從各區調來的尖子？”
“這不是剛開始訓練嗎，哪能個個像你似的，一來就十頂全能？”副手笑着拍拍他的胳膊，“先去看看手機吧，別是家裏有什麼急事。”
榮梟皺着劍眉，轉身走到桌邊，抓過手機。
屏幕上，顯示着來自“母上大人”的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文字。
【母上大人：通知你一個好消息，小御的腿已經完全恢復。】
看到這條，榮梟冷着臉表情一軟。
第二條是一條音頻。
榮梟看看左右，生怕又是自家母親大人的催婚語音，悄悄躲到沒人處，這才點擊播放。
音頻裏，有細碎的雜音。
有琴音在一片雜音中響起來。
琴音有些斷斷續續，似乎是創作人對這一切不太滿意，重複了好幾遍，幾次修改。
不過最後，這一段終於很順暢地彈過去，進入下一個樂章。
“聽到了嗎？”裴雲舒的聲音輕聲響起，“小惜又開始彈琴了。”
音頻到達最長限度，嘎然而止。
榮梟重新點下播放鍵，將手機貼到耳邊。
在西北割臉的風沙裏，聽着妹妹斷斷續續的琴聲。
鋼鐵般的男人，也紅了眼框。
“梟隊，沒事吧？”
副手看他一直抓着手機發呆，有些擔心地走過來。
“沒事！”榮梟垂下右手，擡臉看向天空，“沙塵迷眼了。你去通知炊事班，今天訓練強度大，給這幫新兵蛋子，一人加兩個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