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榮惜的演奏,一改人們印象中二胡的傳統印象。
在她手裏,二胡可以金戈鐵馬,也可以纏綿柔情。
這一次,榮惜又將自己的原創曲目,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了一些精緻的改編,樂團成員的演奏比起上次也更加成熟。
多方效果加乘之下,古韻樂團開演曲目,比起音樂節上更加出色。
臺下的觀衆,臉上都是露出驚豔之色。
一曲終了,掌聲如雷鳴。
站在後臺一側的霍見行和唐鳴,也都是露出欣慰和激動之色。
古韻樂團,正式首演成功!
榮惜站起身,和所有同伴一起向觀衆行禮致意。
助演完畢,樂團衆人在掌聲中走下舞臺。
等在後臺的霍見行和唐鳴,笑着迎住衆人。
笑眯眯地注視着,眼前這個臉上還有幾分稚氣的小姑娘,霍見行笑着擡起右手,向她和樂團衆人豎起一個大拇指。
“恭喜你們,我相信不久的將來,這個舞臺一定會是你們的主場!”
“沒錯,我也和霍老一樣,相信你們會越來越好。”
唐鳴目光溫和地看着在場的每一個年輕人。
最後,視線落在榮惜身上。
“榮惜,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要謝謝你讓民樂系重新煥發出生機。”
表面上,這只是古韻樂團的成功。
但是,這個成功對於民樂系,甚至整個民樂界都會是一個極大的鼓舞。
作爲民樂系主任,一直致力於民樂推廣和傳承的唐鳴來說。
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謝謝大家的鼓勵,我們以後一定會更加努力。”
榮惜回二人一笑,轉身看向身後的同伴們。
“大家休息一下,準備下半場的演出。”
首戰告捷,大家都是有些興奮。
此時的榮惜反倒顯得很平靜,臉上依舊是寵辱不驚的表情。
霍見行和唐鳴站在旁邊,將她的表現看在眼裏,心頭越發添上幾分欣賞。
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能有這樣的定力,實在難得。
很快,愛樂樂團上半場演出結束。
按照之前的約定,古韻樂團再一次上臺,進行下半場的助演。
看到這些年輕人再次登臺,臺下的掌聲比起之前更加熱烈幾分。
觀衆們也都在期待着,再次看到他們的表演。
一曲重新改編過的《雁丘行》,再一次贏得滿堂彩。
一曲終於,觀衆們都是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整場演出結束之後,觀衆們依舊留在座位上沒有離開。
“榮團長。樂團的同學們,”霍見行挑起登臺的簾子,“今天的返場演出交給你們了!”
身爲老前輩的他,把這難得的演出機會,讓給了這個新生樂團。
“這……”榮惜有些不好意思,“霍團長,這怎麼行,這可是你們樂團的主場!”
按道理說,愛樂樂團纔是主角。
古韻樂團這個配角,不應該上臺搶風頭的。
“這是音樂人的舞臺,我希望在這個舞臺上聽到更多不同的音樂。”霍見行笑着向大家揮揮手,“去吧,盡情展示你們的精彩!”
老人家的眼神中,滿是鼓勵。
“古韻樂團的樂手們,和我一起上臺。”
榮惜沒有再猶豫,握着琴,理理頭髮和裙襬,她第一個帶頭走上舞臺。
此時,正式演出已經結束。
看到她和古韻樂團重新返場,觀衆們也沒有再拘尼於禮節,紛紛從椅子上站起身,爲她們鼓掌加油。
“謝謝大家。”榮惜環視四周,“爲了感激大家對我們的認可,接下來,我們將爲大家獻上的曲目是,第一次正式演出的原創樂曲——《夢迴盛唐》。”
大家重新入座,認真演奏。
不同於《江湖》的金戈鐵馬,不同於《雁丘行》的緋側纏綿。
這一首《夢迴盛唐》既不失古韻,又不失現代音樂的時尚,很有一種聯合古今,時光穿越的感覺。
所有人都是不知不覺地,被帶到音樂的意境中。
恍惚中,重新回到當年的大唐盛世。
直到,臺上……
榮惜的二胡聲,餘音漸逝。
衆人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直到,寧慎身側的椅子上,響起掌聲。
觀衆們才如夢初醒,跟着一起鼓掌。
至此,演出正式結束。
不少觀衆抱着花束和禮物跑到臺上,用自己的禮物來表達對榮惜年輕樂手的喜愛。
大家都聽得出來,在整場演奏中,榮惜那一把二胡,如同整個樂團的靈魂,引領着其他樂團的演奏。
鮮花、禮物、玩偶……
很快,榮惜懷裏就被塞得滿滿的,抱都抱不住。
現場的不少記者,也是紛紛上臺,將這一幕收進鏡頭。
採訪筆、話筒……
紛紛送到榮惜面前。
“榮小姐,請問這一首《夢迴盛唐》也是你的個人作品嗎?”
“請問榮小姐,您這首曲子想要表達什麼?”
……
榮惜一一作答。
旁邊,一個男記者用力擠進人羣。
“據我們所知,你曾經是小提琴手,是什麼原因促使你轉學二胡?”
聽到這個問題,站在不遠處的榮家人都是擔心地皺起眉。
榮謹下意識地就要衝過去,阻止記者。
當哥哥的,只怕妹妹受不了這個刺激。
寧慎伸過手掌,拉住他的胳膊。
“給她一點時間。”
這些天,他不僅僅是在和榮惜談戀愛。
同時,也做爲她的心理醫生,在幫助她走出心結。
他能感覺到,榮惜在一點點地接受當年二叔的死。
“你懂什麼,你放開!”
榮謹皺眉轉過臉,想要將寧慎的胳膊甩開。
寧慎緊緊抓着他沒放,琥珀色的眼睛裏目光深沉。
“這件事情她總要面對,任何人都幫不了她,除了她自己!”
榮謹還要再說什麼,一旁站着的裴雲舒也伸過手掌,扶住兒子的胳膊。
“你看。”
幾人一起看向舞臺上的榮惜。
女孩子的臉色稍稍有點蒼白,但是並沒有榮謹想象中的慌亂。
注視着眼前的記者,她眼前閃過的卻是二叔榮經年的臉。
還有,很久之前。
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對她說過的話。
……
“小惜,你要記住,樂器只是媒介。無論什麼樂器,重要的都是表達。樂器從來沒有高下優劣之分,在愛音樂的人手裏,任何樂器都可以很動人。”
……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榮惜深吸口氣,“我愛音樂,我捨不得放棄它!”
從當年,二叔扶着她的小手,在小提琴上拉出第一個音符開始。
音樂就已經成爲她生命中的一部分,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捨不得放棄。
哪怕,有時候音樂帶給她的是痛苦,也是一樣。
無論哭着還是笑着,無論是小提琴還是二胡,她都可以用音樂去表達。
這纔是音樂對她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