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拍還不行！”
向大家一笑，她大大方方地站到舞臺上，擺造型讓記者拍了幾張照片，採訪這才圓滿結束。
當晚七點，樂團再一次登臺表演。
爲了給女兒和寧慎一個單獨見面的機會，當晚的演出，榮家人並沒有露面。
演出結束之後，寧慎第一時間趕到後臺，幫着榮惜收拾好琴包和演出服。
兩人一起坐到寧慎的車上，寧慎幫她把二胡放到後座。
“這麼晚一定餓了吧？想喫什麼宵夜，我請你。”
“不行！”榮惜一本正經地轉過臉，“今天晚上，我請客。”
寧慎一笑，“有區別嗎？”
“有！”榮惜壞笑着向他眨眨眼睛，“吃了我的飯，就是我的人！”
寧慎側眸，微微眯起眼睛，語氣幾分調侃。
“成了你的人，會負責嗎？”
“這個嗎？”榮惜靠到椅背上，壞笑，“那要吃了才知道。”
寧慎沒有再說話，笑着將車子啓動。
按照榮惜指揮，將車子開到一處古舊的小巷，在巷口停下車。
兩人一起穿過窄窄的小巷子，走進一間路邊的小麪館。
因爲深夜，麪館裏客人不多。
“二位喫什麼面？”
老闆娘笑着迎過來，目光落在榮惜臉上，怔了怔。
“你……你是那個……”
“榮惜，以前我常和二叔和您的麪館的。”
“啊，對對對，榮律師的侄女，您可真是稀客。”老闆娘笑着，將二人帶到麪館裏面的桌子前，“二位快坐。”
“您讓大叔幫我們來兩碗牛肉麪。”榮惜笑道。
“好，馬上就來。”
“老馬，兩碗牛肉麪，多加肉。”老闆娘轉頭喊了一嗓子，扯過手上的抹布幫二人擦一把桌子，“快坐呀！”
“啊……那個……”
不想讓老闆娘覺得不舒服，榮惜有些爲難地看一眼寧慎。
以這傢伙的潔癮，只怕這椅子要坐不下去。
“那您幫我再來兩聽飲料！”
“好，馬上就來。”
老闆娘轉身離開，榮惜剛從包裏摸出消毒溼巾。
對面，寧慎已經坐了下去。
榮惜：……
她坐到對面，一臉疑惑地看着寧慎，從用可樂瓶子煎成的筷子籠裏，取出一雙一次性筷子分成兩半。
“你……你沒潔癖？”
“潔癖？”寧慎認真地蹭着筷子上的木刺，“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潔癖？”
“沒有，我記得，我們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我穿過你的西裝，還給你的時候你一臉嫌棄。”
寧慎蹭筷子的手，微微一僵：“我不是嫌棄。”
“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當時你可是眉頭皺得緊緊的。”
“其實……”寧慎將清理好的筷子遞給她，一本正經地解釋，“我當時只是擔心，你這麼快把西裝送回來，我以後會沒有再和你接觸的機會。”
榮惜：！！！
所以……
他故意給她披西裝，就是爲了能有機會再和她接觸？
當時可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就開始“算計”和她再次見面。
這傢伙，真的對她一見鍾情？
捏着筷子，榮惜壞笑。
“我有那麼大魅力嗎？”
“面來嘍！”
不等寧慎回答，老闆娘已經將兩碗麪端上來，一人一碗送到二人面前。
“這是新醃的泡菜，你嚐嚐。”老闆娘一臉熱情地將兩樣小菜也送過來，“對了，榮小姐，榮律師是不是換號了，我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二叔他去世了。”榮惜小聲回答。
“啊……”老闆娘手中的菜半點失手灑在桌上，“怎麼……怎麼會這樣，是生病還是……”
“意外。”
“這……”老闆娘捏起圍裙，拭了拭眼角，“這好人怎麼不長命啊。這麼好的一個人，當初要不是他，我們這麪館肯定也留不住，這……”
說到最後，她已經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沒事，我二叔不在了，不是還有我嗎？”榮惜站起身，遞給她一張紙巾，安慰地拍拍對方的胳膊，“以後有需要法律援助的事情，你就去找我，一會兒我給您留一個電話。”
“我……我再給你們加兩個菜。”
老闆娘抹着眼淚去了後廚，對面榮惜抿了抿脣坐到座位。
“以前，我二叔常帶我來這家麪館，他說這家麪館的面最地道。當時，有人要爭麪館的產權，是他幫他們打官司把麪館留下的。”
說到這裏，她擡臉向寧慎扯扯脣角。
“別擔心，我已經想明白了，二叔爲了我付出這麼多，我會好好活着，不會讓他失望。”
能走到這一天，她用了整整四年。
榮惜很清楚，這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寧慎的功勞。
如果沒有他，她也不可能這麼快走出來。
今天特意帶他來這個麪館，就是想要讓他陪她一起，給這四年一個交待。
這家麪館，這四年她來了不知道多少回。
可是每一次，都是走到附近就遠遠躲開。
這是第一次，她鼓起勇氣走進來，要一碗當年二叔和她最愛喫的牛肉麪。
“他教過你的曲子，陪你一起喫過的麪館，還有他的律所……”
寧慎伸過右手，覆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掌。
“其實他一直都在。”
榮惜用力點頭，擡臉回他一個含着淚的笑。
拿過紙巾幫她拭拭眼角，寧慎聲音溫柔。
“而且，以後你還有我。”
榮惜輕吸口氣，兩手扶住麪碗。
“恩，吃麪吧！”
兩人一起吃麪，榮惜就講起，以前她和榮經年一起來吃麪的趣事。
寧慎認真傾聽，注視着她，目光溫柔。
他知道，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接受榮經年的死。
吃完麪，兩人一起從餐廳出來，重新回到車上。
眼看着車子就要駛進別野區，榮惜伸過手掌，輕車熟路地從寧慎的口袋裏摸出糖盒，塞一塊糖到嘴裏。
“我二叔還在興城給我買了一套房子，等演出結束，我想過去看看，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寧慎點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看過了，下個週末我們就去，週五晚上開車過去，住兩天再回來，你記得提前把時間空出來喲！”
下個週末是寧慎的生日——
三十歲生日。
她已經想好，要陪他一起過，給他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
表面上，榮惜只是裝做不知道他生日的事。
驚喜如此說出來，還算什麼驚喜？
寧慎鄭重答應：“好，我會提前安排好工作。”
榮惜把玩着糖盒，注視着男人的側臉沒出聲。
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嘴裏的糖。
車子駛進別墅區，她輕聲開口：“前面靠邊停下車。”
寧慎停下車，關切地轉過臉：“是哪不舒服，還是……”
榮惜撐着中央扶手側過身，將糖盒塞回他的口袋。
擡起右手，捏住男人的下巴。
“我只是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