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團寵嬌寶純欲風,寧爺一吻淪陷 >262 是我親手殺了她(1)
    寧慎又夢到從前。

    那一年,他六歲,姐姐九歲。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們,我……我可以給媽媽打電話,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姐姐用手臂護着他,不住地向着男人哀求着。

    “給我閉嘴!”

    男人狂戾地呼喝着,一把拉開手中姐姐的揹包,將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出來。

    揹包裏沒有錢,只有兩本課外書,還有一本曲譜。

    將整個揹包翻一個遍,也沒有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男人失望地擡起臉。

    目光掃過他和姐姐,落在姐姐的琴包。

    “把那個給我!”

    “不行,這是……這是爸爸給我的琴……這裏沒有錢……你……你想要錢的話,我……我可以打電話讓媽媽給你。”

    “給我!”

    男人怒吼着。

    因爲吸毒而暴瘦的臉,在昏暗的室內,陰森如鬼。

    衝上前來,他一把奪過姐姐的琴包。

    琴包裏只有一把小提琴,哪裏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該死,該死……他媽,你們不是有錢人的小孩子嗎,怎麼會沒有錢……”

    惱羞成怒,他重重將手中的小提琴摔在地上,擡起腳要去踩。

    “不要!”

    姐姐忍不住,衝過來,拼盡全力將男人用力推開。

    男人後退幾步,差點摔倒。

    “死丫頭,你敢打我?”

    男人怒罵着衝過來,一把抓住姐姐的頭髮,姐姐疼得尖叫出聲。

    “混蛋!”

    寧慎衝過來,狠狠將大提琴的琴撐,刺在男人身上。

    只可惜,才只有幾歲的他,根本沒有多少力氣。

    琴撐沒有刺入男人的身體,反而將對方激怒。

    “小兔崽子!”

    男人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狠狠地甩在地上。

    順手奪過他手中的大提琴,向着他抽打起來。

    “敢咬我,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

    “小慎!”

    姐姐衝過來想要保護他,卻被男人一把推開。

    後退幾步,她重重地撞在情場角。

    血水從腦後溢出來,一點點地浸溼地面。

    “姐——”

    ……

    一隻手掌伸過來,落在額上。

    寧慎猛地抓住那隻手掌,坐起身。

    室內開着空調,溫度剛剛好。

    牀邊,夜燈調得微暗,暖黃的燈光下,榮惜手裏抓着幫他擦汗的毛巾,正關切地看着他。

    “做惡夢了?”

    寧慎定了定心神,這才注意到,還緊抓着她的手腕,忙着鬆開手指。

    注意到女孩子被他得青白的手腕,他皺起眉。

    “對不起,惜惜,我……”

    “沒關係。”榮惜擡手幫他擦一把額上的汗,伸手幫他解開衣釦,“襯衫都溼透了,我幫你換一件,要不然着涼會感冒的。”

    解開最後一顆鈕釦,她站起身幫他把襯衣脫下來。

    注意到男人背上交錯的疤痕,榮惜的動作微微頓了頓。

    然後,就像什麼也沒看到一樣,抓過毛巾幫他擦掉後背上的汗,取過那件乾爽的睡衣披到他身上。

    細心地幫他把衣襟攏好,她溫柔詢問:“要不要喝點水?”

    寧慎搖頭。

    “那……再躺一會兒?”

    寧慎又搖了搖頭。

    榮惜沒有再說話,只是伸過手臂,輕輕擁住他的肩背。

    伸過手臂,抱住她。

    寧慎將臉埋到她的頸間,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

    “惜惜,抽屜裏有煙,給我拿一根。”

    榮惜取出煙來,遞一根到他手裏。

    寧慎只是將煙塞到嘴裏,卻並沒有點燃。

    好一會兒,他擡起手指,將菸捲從脣間取出來,艱難地開了頭。

    “她比我大三歲,又聰明又懂事,除了媽媽,姐姐是最疼我的。她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就算是我不小心用牛奶弄溼她的曲譜,她也不會對我發脾氣,只是無奈地用手摸摸我的頭,‘小慎不是故意的,姐姐知道的’……”

    寧慎閉了閉眼睛。

    “她是爲了保護我,才受傷的。”

    脅持他們的男人並不是慣犯,只是一個吸毒者的臨時起意。

    寧家和警方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姐弟二人都已經是奄奄一息。

    他被對方打是血肉模糊,後背上的肉都已經和襯衫粘在一起。

    他在病牀上躺了兩週,才重新站起來。

    姐姐寧憶沒有他那麼幸福,大腦受損的她,耽擱了最佳治療時間。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睜開眼睛,只能全身插着管子,躺在病牀上靠着藥物和營養液來維持生命。

    六歲的寧慎,第一次聽到那個醫學術語——

    “植物人”。

    他問怎麼才能治好姐姐,醫生說,可以和姐姐說話,給她拉琴。

    他就拉着姐姐的手,不值地和他說話。

    將大提琴搬到她的病房,一拉就是兩個小時。

    直到後來,他縮在病房一角,聽着醫生對母親說。

    “現在,我們只能這樣維持她的生命,也許將來醫學發達了,她還能醒過來”。

    大人們都知道,這一句不過就是醫生的安慰而已。

    所有人都明白,寧憶恐怕永遠也不會醒過來。

    只有寧慎不這麼想。

    那天,只有六歲的寧慎,握着小拳頭髮誓。

    他要做最好的腦外醫醫生,治好姐姐。

    他上網查過最好的醫學院,把那個學校當成自己的目標。

    四年讀完小學,兩年讀完初二,高二以優異的成績拿到目標醫學院的OFFER。

    他是醫學院最年輕的學生,也是最努力的學習。

    爲了治好姐姐,他不光學習西醫,還拜了一位老中醫爲師,閱讀大量苗醫、蒙醫著作。

    能找到的相關醫學著作,他不知道翻爛多少,甚至爲了找準穴位拿自己練習。

    成立實驗室,成立專業的研發小組照顧姐姐。

    爲她制訂最好的營養方案、康復方案,幫她保持肌肉和內臟的健康……

    專門研究腦外科和神經學,連日連夜地手術,救治病人。

    他瘋狂地學習,努力積累着自己的經驗,不斷提升自己的手術技巧。

    將近二十年,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喚醒她!

    “可惜……”

    寧慎手指顫抖着,指間的紙菸都被他捏得變了形。

    “我……我失敗了!”

    他做過三百七十六臺手術,那是他準備最充分,卻唯一失敗的一次。

    如果不做手術,她還能繼續活下去。

    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哪怕不說話,哪怕再也不會對他笑,哪怕她再也不會摸摸他的頭說,“姐姐知道,小慎不是故意的”……

    “惜惜,我不是個好醫生,是我……親手殺了她。”

    寧慎擁着被子縮起身,顫抖地像一片秋風中的落葉。

    榮惜抱着他,想要安慰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想過種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會是這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