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海微笑着看着女孩說了一句。
女孩眼神一閃,臉上的天真的笑容不禁一頓,連眼裏翻涌的死氣似乎都停頓了一秒鐘。
張一海卻沒有再說話,轉過臉看向乘務,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要,去,終,點,站。”
“終,終……那是什麼?”
三個字從張一海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乘務員突然愣住了。
下意識的想要重複“終點站”三個字,但張了兩次嘴,卻最終還是沒有把“終點站”三個字說出口,眼神茫然的看向張一海,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但眨眼間,她似乎就恢復了清明,眼神重新有死氣開始涌動:
“沒有,沒有終點,沒有終點站。”
乘務員聲音有些惱怒,舉起手裏的剪刀,惡狠狠的對張一海說道。
“萬物都有終點,每個人,每件事,每種情緒,茫茫宇宙,時間、虛空、都有終點。哪怕是無盡遠方,無盡就是終點。”
張一海卻沒有理會乘務員的剪刀,執着的盯着乘務員說道。
--“嘖嘖,海哥又演上了,這是打算坑乘務員嗎?”
--“海哥,看我啊,這眼神,看乘務員多浪費,看我,我要給你生猴子。”
--“樓上的,注意彈幕禮儀,在彈幕上發給海哥生猴子需要排隊預約,還沒輪到你,別瞎嚷嚷。”
--“不,牆裂要求,下次的怪談副本能不能讓我跟海哥一起進?我做海哥的皮帶也行。”
彈幕區一片狼嚎鬼叫,而直播畫面裏,乘務員再次露出茫然的神色:
“萬物都有終點?無盡就是終點?”
“無盡就是終點?”
一直重複着張一海這一句話,乘務員的神色越來越茫然,眼底的涌動的死氣都似乎開始凝結。
“對,萬物都有終點,無盡就是終點。”
張一海肯定的點頭,嚴肅的神情像極了坑蒙拐騙的神棍。
“萬物都有終點?無盡就是終點?”
不僅乘務員面露茫然,一旁的妹子也忍不住重複了一句。
“無盡就是終點嗎?”
“對,萬物都有終點,無盡就是終點。”
張一海嚴肅的再次點頭,神情之中甚至不多了一分神聖。
--“海哥演技進步神速,就這神情,我差點都相信了。”
彈幕區一片笑鬧打趣着張一海的演技,但車廂內卻漸漸怪異來起來,似乎這句話有什麼特殊的魔力,每個聽到這句話的乘客都開始重複起來。
“萬物都有終點?無盡就是終點?”
“萬物都有終點?無盡就是終點?”
整個巴士所有人都茫然的轉頭看向張一海,失神而機械的重複張一海的話。
隨着重複的人越來越多,一雙雙涌動着死氣的眼睛都轉冰冷而麻木的看向張一海。
所有的乘客,都機械而麻木的重複着這一句話,所有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冰冷、僵硬而不帶任何感情。
而其中,不少乘客都因爲被剪了舌頭,所有發音並不標準,這些奇怪發音彙集在一起,讓整個車廂裏的場景更添了幾分詭異:
--“嘶,海哥這是施了什麼魔法,這一車的人,都爲了這句話魔怔了嗎?”
--“這些東西怎麼突然魔怔了?一會不會攻擊海哥吧?”
彈幕區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最先清醒過來的,是手握着針的妹子,妹子眼珠突然血紅,像是從某種狀態中掙扎出來,死死的盯着張一海:
“不,仇恨沒有終點,仇恨永遠不可能有終點!”
“仇恨沒有終點,永遠都不會有終點。”
妹子似乎跟自己較上勁,一聲比一聲更大的衝着張一海狂吼起來。
--“這妹子不會暴走吧?手上那把針紮下去,海哥恐怕受不了。”
然而,就在妹子即將發狂的前一瞬,巴士車頭部分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轟!
整張巴士似乎都顫抖了一下。
張一海巡聲望去,巴士的擋風玻璃外依然是一片漆黑,時不時有幾處反光的路標飛馳而過,或是對面車輛的燈光一閃而過,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但隨着這一聲巨響,擋風玻璃上瞬間出現了幾條裂痕,裂痕處的黑暗似乎扭曲了,有什麼東西似乎要呼之欲出。
然而,就在眨眼間,一盆血紅的軟糯q彈的紅色物品被潑在了裂縫處。
瞬間,那些血紅色的東西就化成了一道道紅色絲線滲進了裂縫之中,裂痕居然開始緩緩癒合起來。
--“擦,怎麼回事?那盆紅色的東西明明是乘務員剛剛剪下來的舌頭嗎?居然能讓玻璃癒合?”
--“剛剛車子怎麼回事?這司機有點猛啊,也不知道撞在什麼東西上,撞這麼猛,連馬達聲都沒停過。”
--“【規則八:車輛在行駛過程中出現任何響動都是正常的,請相信本車司機的專業水平。】規則八已經提示過了,車上的人都見怪不怪了,一點反應也沒有,連海哥都沒有任何表示,規則八應該是正確的吧?”
--“看這滿車乘客淡定的樣子我覺得規則八應該是正確的。”
--“不光乘客淡定,海哥都沒有任何反應,規則八肯定沒問題。”
直播畫面裏,乘務員將之前小鋼盆裏的舌頭血跡都潑到了擋風玻璃上之後,才轉過身來,看向張一海,神色陰冷的開口:
“買票,一根舌頭。”
--“擦,忘了這一出,海哥剛說出個終點站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完全忘記了張哥還沒給舌頭。”
--“別人都只有半寸,爲什麼海哥要出一根舌頭?”
--“額,就憑海哥剛剛鬧出來的動靜,我要是乘務員,我也得收一根。”
--“爲什麼鐵塔國的巴蒂沒割舌頭,這不公平。”
--“額,拔舌頭,似乎,好像,還是比吞針好那麼一點點吧?”
--“怎麼辦?剛剛巴蒂用巧克力手指作弊都不行,海哥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代替的,不會真的只能割舌頭了嗎?我孩子的爸爸不能沒有舌頭。”
--“滾,海哥肯定有辦法的。”
彈幕上雖然還在吹牛打屁,但眼看着乘務員人已經舉起手裏的剪刀朝着張一海嘴角而去,大夏國民一個個都忍不住開始緊張起來。
就在剪刀靠近張一海的一瞬間,張一海一個反手,將乘務員手上的剪刀奪了過來: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