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重複了一句霍奇的話，眉頭挑了挑。
他本來其實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畢竟這個世界只要不是接觸到什麼特殊的存在，正常的疾病只要花費多點錢財，請到些神之眼的持有者或者其他人就能將病症治癒，甚至璃月人在璃月港多逛逛說不定還能遇到巖王帝君仗義出手。
他不知道小冥母親的具體狀況，但他對白朮有一定了解。
“璃月有間不卜廬，廬裏有位白大夫。妙手回春百病除，就是開的藥——太苦！”
這是璃月人對白朮的評價，但林塵在原劇情中對這個人物瞭解到的東西更多一些。
白朮身上有着連他自己都無法治癒的病症，明明身爲起死回生的大夫，卻似乎總是在試探‘死亡’，醫者不自醫這句話在他身上實際上應該並不適用。
“看您的樣子似乎還是想要嘗試一二？”
霍奇看到林塵思考的模樣誤會了些什麼，搖搖頭：“既然是這樣，那閣下應該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要是真能成功治好那也是件好事，我便不再相勸了。”
林塵回過神來，自知這個國家當中帶着祕密的人太多，不好一一探究。
但他現在卻對眼前的霍奇有不小的興趣了。
“聽你說你曾經在璃月港的繁華地段經商，而看你的樣子也算是有着不小的學識，就算是遇到經商上的重大打擊也不至於一落千丈，但爲何現在卻待在這裏管理這條小巷？”
眼前的包租公身體微微一僵，不說還好，但直接被人點破這一層後倒是有些難爲情了。
“這就有些......說來話長了。”
他看了眼腳下略微有些潮溼的地面，這是這條小巷幾十年來都沒有變化的，讓人難受、又讓人有那麼些懷念的地方。
“其實……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
過了一會後，霍奇才突然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將自己平凡的故事徐徐道來：
“我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就常常跟哥哥，光着腳在這條巷子裏到處都能見到的水坑玩，那個時候巷子裏的積水跟潮溼問題比現在還要嚴重，積在牆角的苔蘚也像是用力向上爬一般，幾乎能到達牆面的三分之一。”
“那時候的我們，就連眼裏對世界的印象都是帶着綠色的，即使身邊只有父親一位親人，但每天依然還是十分開心，也沒有什麼苦中作樂的思想，或許是因爲在我們眼裏這就是家。”
“可父親並不滿足於此，雖然他臉上每天都帶着笑容，但帶着我們兩個孩子常住在這裏並不是他真正的意願，只是迫於無奈。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帶着我們離開這，然後，如果可能的話，再改變這。”
霍奇露出追憶的神色，“於是，在我們都記事剛開始讀書時，父親第一次帶着我們離開這，前往了璃月港最爲繁榮的商業與貿易中心。”
“我已經不記得那個時候父親都跟我們說了些什麼了，因爲我的眼裏已經被那一個壯闊、簡直散發着熠熠光芒世界所塞滿。街邊叫賣的小販、密密麻麻的來往說笑的客人、坐在佈置華麗的商鋪中與其它商人談話的老闆……”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奇怪，但那一切在我的眼裏像是童話故事裏纔會出現的場景，我也是從那時，就開始對經商之道無比嚮往，開始奮力學習努力想要離那個世界更近一些。我的哥哥也同樣受那副景象鼓舞，他同樣想要學習經商，但目標卻與我不同，見識過繁華的他想要將那份繁華帶回從小長大的小巷當中。”
想起往事，霍奇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後帶着笑意又慢慢把手放了下來。
“後來的故事就沒那麼精彩了。我和哥哥都走出了小巷，在不同的地方發展，他和父親從未忘記改變這條小巷的夢想，可最後，父親因爲工作勞累和長期生活在潮溼環境因病去世，而在外經商的他，也在幾年前跟商隊到達絕雲間附近時遭到了魔物的攻擊……”
“哈哈……嘴上一直說着不需要我來幫忙，結果最後還是得靠我來改變這裏嘛。”
霍奇抱怨一句，臉上卻帶着讓人心生感傷的淡淡笑容。
“具體也就是些閒話罷了，讓閣下見笑了。”
林塵難得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逝者已登仙界，生者節哀順變。”
“仙......要是真正的仙人真的存在就好了，不是傳聞中絕雲間避世不出的仙人，而是真能在一些時刻幫助普通人。”霍奇苦笑一下。
深吸一口氣，他將心中情緒緩解下來。
“所以閣下要不要贊助一下我的小巷改造計劃，買間房？亦或者是給筆投資看看？說不定不會讓您失望呢。”
林塵臉上表情一僵。
“憑你的經商才能需要我這一筆小小投資的話才奇怪吧！”
霍奇聞言攤攤手，嘆了口氣：“真正面臨問題的時候才能意識到問題的嚴峻啊，這條小巷位置實在是太差了，周邊別說是經商發展，就連正常居住的人都不算太多，就連我這兩個員工都還是隔壁婆婆塞過來打暑假工的八歲小孩。”
張了張嘴，林塵把他話中的其他部分全部省略，目光只停留在他身後坐在椅子上那兩個站起來怕是比他還要高大許多的“小孩”。
“這特麼八歲？！”
“別在意，現在的孩子喫的比較好，長長身體也是很正常的事。”霍奇點頭，“小巷改造計劃本來該在半個月前就提上日程，但小冥那件事確實拖了我們很長的時間，所以我才如此焦躁不擇手段。而且您可別小看了自己的影響力，畢竟您是神之眼的持有者，我也見過他們之中較爲貧窮的存在，但大多數時候他們只需要略微出手就能獲得大量的資金和勢力支持，如果不是現在爲了改造小巷資金緊張，我都想爲您的未來投資一筆。”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啊......”
嘆口氣，林塵還是頗爲感嘆。
“不過就算再怎麼改造，這條巷子也就只能在外貌上多偏向於一條普通的巷子而已吧，要是能在其它方面做到些什麼宣傳就好了。”
“現在宣傳和廣告費用太貴了，難以負擔啊。”霍奇搖了搖頭。
“那也不好說，我曾經聽說過一句話，好名聲比壞名聲好，但壞名聲好過沒名聲，黑紅也是紅......”
林塵隨意說了點自己曾經的見聞，擺了擺手。
“還是多謝你提供的情報了，對我挺有幫助的，之後有能力的話我也會來幫你運作一番，打擾了。”
正式告了別之後，林塵離開狹窄的小巷，卻沒有注意到，後方的霍奇在聽了他的那一番話過後神情呆滯，似乎在思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