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媒婆脂粉堆積的面龐笑容逐漸收斂。
她沒有急着迴應，而是盯着沈平反問了一句，“在修士眼中，凡人就如螻蟻一般，莫說是妻妾，便是嫡親血脈都不會賜予修行資源，那王芸雖是沈符師的妻子，但終究只是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以沈符師如今築基層次的修爲以及特等客卿的身份地位，築基道侶都可隨意挑選。”
“所以沈符師爲何執着於此呢？”
沈平端起靈茶小酌了一口，淡然道：“我在雲山坊紅柳巷的時候，王芸就是我的妻子，無論我將來修爲多高，位列何等身份，她始終都會是我的妻子。”
曾媒婆再次笑了起來，“這就是老身佩服沈符師的地方，上次所言的機會，也是出於對沈符師的敬佩，那次只有一個名額，可惜沈符師沒有應允。”
“或許這是好事。”
“我春滿苑在這方面雖有鑽研，可想要讓凡人修行，代價太大，而且極其危險，隨時都有命隕的可能。”
“若是沈符師上次真的答允，老身也無法保證你那妻子會不會還活到現在。”
聽到這。
沈平聲音冷漠起來，“曾道友，你我合作過數次，也算是相識，此等沒有把握的事，你爲何提出，莫不是以爲沈某好欺？！”
曾媒婆連忙躬身賠禮，“沈符師息怒，上次是老身考慮不周，還請諒解啊，這次邀沈符師前來，便是爲了彌補，築基層次的道侶，您儘可挑選一個符合需求的，只要對方願意，我春滿苑不會收取任何費用。”
沈平下意識說道，“假丹也是築基層次。”
曾媒婆底氣十足的道，“這是自然。”
“看來曾道友不僅僅是修爲提高了。”
“這都是託了沈符師的福。”
沈平似有恍然，隨後搖頭道，“此次沈某前來並不只是爲了道侶之事。”
曾媒婆重新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說了起來，“凡人是無法修行的，但如果凡人的血脈根骨經過特殊改造，擁有了修行資質，自然能夠踏入修行。”
“移植靈根？”
沈平眉頭皺緊，“真寶樓就有這種手段，可代價太大，而且後續有着諸多麻煩，我妻子也等不起。”
“曾道友說的若是這個，還是算了。”
他頗爲失望。
曾媒婆淡笑一聲，“真寶樓連普通修士都不會多看幾眼，又豈會浪費資源在凡人身上，但我春滿苑不同，我們致力於讓凡人修行，手段根本不是真寶樓能比。”
“所謂血脈根骨改造，將來一旦完成，將會徹底改變這修行界。”
沈平：“……”
他默默喝完靈茶。
然後起身告辭。
不過剛走出雅間門口。
曾媒婆就連忙追了上來，遞出一枚玉簡。
“玉簡裏面有十幾位築基層次的女修。”
“樣貌身段還有其他信息盡皆記錄於此。”
“沈符師回去後可細細端詳。”
說着。
她又道：“至於沈符師妻子修行之事，您放心，不出半年便有結果。”
……
回通泉巷的路上。
沈平沉默着。
春滿苑若是無法解決妻子修行問題，那隻能等以後修爲高了，用真寶樓嫁接靈根的方法，此種手段雖說麻煩，且後續修行會異常艱難，但總歸可以延續一些壽命。
再往後陪伴多久。
那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他現在唯一希望妻子能等到那一天。
快到小院門口時。
裴火羽突然說了一句，“春滿苑不簡單。”
沈平停下腳步，側目看向裴火羽。
她繼續道：“春滿苑跟真寶樓一樣，勢力遍佈五洲四海，不同的是春滿苑行事手段卑劣，非我輩修士之道。”
聽罷。
沈平忍不住說道，“春滿苑能夠讓凡人修行，這件事裴前輩可有耳聞？”
裴火羽出自於中聖洲，見識非凡。
如果連她都沒有聽過這等事情，那麼曾媒婆所言完全不可信。
裴火羽瞥了一眼沈平，“沈道友是想讓伱那妻子踏入修行？”
“對。”
“春滿苑雖卑劣，但他們素來信守承諾。”
“這一點你儘可放心。”
“不過凡人修行代價極大，縱然是我真寶樓也得元嬰層次才能行嫁接靈根之舉，耗費資源不計，最終也只是能讓凡人艱難修行罷了，壽命一盡，徒增煩憂。”
說完。
她不再言語徑直走進小院靜室。
而沈平卻面露喜色。
先前他本來以爲那曾媒婆是在吹噓，沒曾想說的居然是真的？！
但改造血脈根骨令凡人修行的事應該錯不了。
“半年！”
他不免興奮。
若是能解決妻子修行問題，那心底最大煩惱就會消去。
無論將來如何。
至少他能跟妻妾們相守百年。
這就足夠了！
……
深夜。
寬闊臥房牀榻搖曳着。
靈玉參膏稀釋後混雜的味道瀰漫。
無論是白玉穎，還是洛清，在完全沉浸式的雙修中漸漸沉睡過去。
錦白，青紫的肚兜皺成一團。
沈平稍作休息。
隨後目光落在了王芸身上。
她面帶歉意，“都怪芸兒無用，沒辦法讓夫君盡興。”
以往日夜。
她都是第一個。
但近月來。
沈平都是先照顧的白玉穎和洛清。
對此。
王芸深深自責。
自夫君突破築基後。
她的凡人體質就難以承受過多的動作了。
這一點。
她內心其實早有預料，畢竟夫君修爲日益增長，仙凡間的差距就會如同鴻溝般越來越大。
沈平沒有吭聲。
他扯開妻子粉系的肚兜，腰間一沉。
打開虛擬面板。
看着那閃耀的金光。
動作輕緩。
兩盞茶過去。
妻子面頰泛起紅霞，皮膚水澤光亮，數十個呼吸後才恢復如初。
休息片刻。
王芸幽幽道，“夫君，妾身想用靈玉參膏。”
縱死無悔。
她心底默默道。
沈平看着王芸認真的面容，心中長嘆。
洛清和白玉穎都勉強能承受住靈玉參膏稀釋後的藥力。
王芸若是使用靈玉參膏。
結果只有一個。
雖說他知道妻子最近稍有鬱結，但沒想到會有如此嚴重。
想了想，他曬然一笑的道，“芸兒，等你以後踏入修行，爲夫一定要讓你好好體驗靈玉參膏的妙用。”
王芸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感受到溫暖。
她身體微顫，擡起眸子道：“夫君剛纔說什麼？”
“我說等你踏入修行。”
“便可使用靈玉參膏。”
沈平一字一句的說道。
王芸心神震動，她咬着下脣搖頭，“凡人又豈能修行，夫君……”
沈平打斷道，“芸兒，自你嫁給爲夫以來，我何曾欺瞞於你，築基宴你也在，那滿堂的金丹，築基，更有元嬰修士落座，這等場面又豈是普通築基能夠達到！”
“還有這通泉巷。”
“你素來知道爲夫行事謹小慎微，很少去做惹人注目之事。”
“可現在……”
他看着王芸，聲音罕見的柔和，“當年在雲山坊，送你上飛舟的那一刻，爲夫已然明白，若無你的陪伴，此生又有何意！”
說到這。
沈平握住妻子的手腕，放在自己左胸膛上。
“在這裏。”
“你已揮之不去。”
“所以有些事，爲夫寧願冒險，也要去做！”
聲音落在王芸耳畔。
如若重錘。
她怔怔看着沈平。
曾經相伴的一幕幕畫面浮現眼前。
她的掌心感受着那怦然心跳。
眼淚悄然間滑落而下。
原來。
她在夫君心中竟是這麼的重要。
回過神。
眼淚如泉般流淌。
她眸子擡起彷彿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幕。
人生若只如初見。
這一刻。
王芸笑了。
她的笑容如牡丹般綻放。
“夫君。”
“凡人亦可修行。”
堅定的聲音落下。
虛擬框深邃的金色轟然震動。
久久不絕。
最後一抹華貴無比的紫色從深處涌動。
霎時間。
整個虛擬面板徹底被紫色淹沒。
而紫光閃耀中。
第一個虛擬框驟然凝聚成了紫冠。
蓋壓羣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