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都是真的。”
宮漠寒並沒有否認，在他看來，寒露在向止止舉起匕首的時候，她的死就已經註定，只是他沒有親自動手，而是藉助了百里無塵的手罷了。
他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他確實利用了她，但這也是她咎由自取！
親耳聽到宮漠寒承認了，容淺止臉色一白，她不由地後退了兩步，不願意相信。
她搖了搖頭，不由地拔高聲音：“那你爲何要騙我！”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他卻騙她說他放了寒露，他這是哪門子放！他明明是把寒露往死路上逼！
宮漠寒沒出聲，他知道騙了止止，確實是他不對，但若不騙她，他知道以止止的性子，她定然會去阻止的，那麼他的計劃必然落空。
“止止，這件事我們回屋再說。”他上前想去拉容淺止的手，他會跟她道歉，但不是在這裏。
容淺止猛地甩開了宮漠寒的手，剛想開口，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悶哼，緊接着望月的驚呼聲響起：“寒霜！”
她急忙轉身看向寒霜，就見寒霜抓着一把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胸口處，她猛地睜大了眼睛，急忙撲了過去。
“寒霜，你爲何這麼傻，爲何要尋短見！”
她跪倒在地上扶住搖搖欲墜的寒霜，頓時紅了眼眶，急忙又道：“望月，快去拿藥箱！”
“是！”
“小姐，來不及了……”寒霜氣若游絲：“小姐，不要怪王爺，都……都是寒露咎由自取，怨……怨不得別人……”
“寒霜，我們先不說這個，你一定會沒事的，你一定要挺住！”淚水快速從眼眶中涌了出來，容淺止哭喊着。
“小姐，聽奴婢說……爹孃死得早，他們讓奴婢好好照顧寒露……是，是奴婢沒照顧好她……如今，寒露死了，秦川也死了……奴婢不想獨活在這個世上，小姐，對不起……”說着，寒霜閉上眼睛，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寒霜，寒霜，你睜開眼睛，是我對不起你們，你不要死！”抱着寒霜的慢慢變冷的身體，容淺止放聲痛哭。
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孩子心性，她們正值花樣年華，就這樣地香消玉損。
圍觀的沐王府衆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也聽出了一個大概的意思，知道寒露的死是她咎由自取，她的姐姐受不了這個打擊尋了短見，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作爲主子的王妃娘娘竟然爲了兩個下人的死哭得如此傷心，這也是讓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驚雲站在人羣后面，他遠遠地看着寒露，輕輕閉了一下眼睛，隨即臉上再無半點表情，沒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看着痛哭的止止，宮漠寒靜靜地站在那裏，他預料到了寒露的死，卻沒有預料到寒霜會自尋短見，似乎，很多事情已經慢慢脫離了他的掌控。
不知哭了多久，容淺止終於哭好了，她把寒霜的身體放到了地上，站了起來，沒有看宮漠寒一眼，徑直往薛寶淑跟前走去，來到薛寶淑跟前道：“我要給我的這兩個丫頭辦後事，你去準備。”
容淺止沒有理會她，擡腳慢慢往她的院子方向走去，她神情淡漠，目無聚焦。
宮漠寒知道此時止止正傷心着，肯定也正惱着他，他默默跟在了容淺止的身後。
望月嘆了口氣，來到驚雲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我沒事，你留在這裏看着。”驚雲說了句，就欲轉身離開，被望月一把抓住了胳膊。
“驚雲，我問一句不該問的，你會怨爺嗎？”望月有些擔心，不管怎麼說，畢竟寒露是驚雲的未婚妻，驚雲向來最重情義，他真怕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既然知道不該問，爲何還要問？”驚雲撥開望月的手，轉身離開。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跟隨爺多年，知道爺是什麼樣的性子，寒露要刺殺王妃，爺定然不會饒了她，只是他一直不想去想罷了。
宮漠寒跟着容淺止回了院子，容淺止進了屋，他正準備跟進去，就見容淺止突然轉身看向了他，她紅着眼眶，眸子裏再也沒有半點柔情蜜意，而是滿滿的憤怒。
“你現在可以說了，你爲何要騙我？”與眸子的憤怒截然相反，容淺止的聲音很輕很淡。
但，宮漠寒的心卻是猛地一緊，他急忙道：“止止，我騙了你，確實是我的不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生氣了，嗯？”說着，宮漠寒就想擡腳進屋，把容淺止攬在懷裏。
容淺止突然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動作，她道：“你騙我是因爲你不想我阻止了你的計劃，而且你從來就沒有真正打算放過寒露，對不對？”
“你知道寒露容易衝動，又對寒霜感情極深，你故意騙她寒霜替她死了，你殺了寒霜，激起了她對你的仇恨，因爲你知道，她一定會想替寒霜報仇，爲了報仇，她只能投靠百里無塵。”
“你再讓人把寒霜死的消息傳到百里無塵的耳中，百里無塵定然會出現，而且你也知道百里無塵野心勃勃，他爲了擴大自己的勢力，一定會從寒露的嘴裏得到水月樓的消息，你再將計就計，把百里無塵的勢力一網打盡！”
“宮漠寒，我說的對不對？”
聽着止止口中對他的稱呼，宮漠寒心中咯噔一聲，他張了張嘴巴想解釋，卻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因爲止止說的都對，他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容淺止苦笑了一聲，又哭了：“宮漠寒，寒露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她哪裏經得起你如此的算計！”
再一次聽到止止喚自己的名字，像叫一個陌生人一般，宮漠寒擰了擰劍眉，道：“止止，你不要忘了，她想殺了你，挖你的心，她本來就該死！”一個敢對對止止動刀的女人，他不把她五馬分屍，已經是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