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止雖只睡了一小會,但卻是她五年來睡得最好的一覺,她擡眸看向宮漠寒,開口:“夜星辰。”
宮漠寒低頭看向她,但他卻忘了,他的雙手依然摟在容淺止的身上,他有些沙啞地開口:“你醒了?”
“嗯。”容淺止突然又道:“夜星辰,我現在後悔了,怎麼辦?”
“什麼?”一時間,宮漠寒根本跟不上容淺止思維的跳躍。
“我後悔不該給你那麼長的時間,我應該現在就讓你給我答覆。”
宮漠寒這才明白止止指的是什麼,他抿了抿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知道他的止止就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他以前拿她沒辦法,現在更是拿她沒辦法。
“算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就再等等好了,不過,你得跟我和晨兒一道走,不準再找其他藉口!”容淺止的話語中帶上了幾分不容拒絕的霸氣,她伸手摟上了宮漠寒的脖子。
在宮漠寒的眼中,他的止止從來都是小鳥依人的,此時,他有些難以招架,只能道:“你別這樣。”
容淺止撅了撅嘴巴:“你嫌棄我是個寡婦?”
“不,不是!”宮漠寒急忙開口:“你不要這麼說自己!”
“真的不嫌棄?”
“真的。”
“那你親我一下。”
“……”
宮漠寒怔怔地看着止止,他當然想親她,但這是夜星辰的身體,他的心中有些無法接受他用這樣的身體親他的止止。
“口是心非,你明明就是嫌棄我的身份。”
容淺止快速放開宮漠寒的脖子,就想站起來,宮漠寒急忙收緊了雙臂,快速吻了上去,此時,他已經管不了那麼許多了,脣齒間只有止止熟悉的味道。
夫君……
容淺止閉上眼睛,在心中喚了一聲,她知道她的夫君在糾結什麼,她只想用行動告訴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模樣,她都不介意,他永遠是她最愛的男人!
宮漠寒情難自禁,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止止。
容淺止睜開眼睛,抿嘴一笑:“好了,我現在相信你了,同樣,請你放心,我也不會嫌棄你,你不能走路沒關係,我和晨兒都可以做你的雙腿,所以,夜星辰,請你不要有這方面的顧慮。天要亮了,我回屋了。”容淺止沒待宮漠寒出聲,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便離開了。
宮漠寒看着被合上的房門,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止止是什麼意思?她認出他了?她其實是在告訴他,她並不介意他變成夜星辰?
他扶上額頭,有些暗惱,止止聰慧無比,她怎麼會認不出他來呢?她定是昨日在大街上的時候就認出了他,他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但,止止不介意,他卻介意得很,他一點都不喜歡他這個身體,他想回去。
他想了想,把阿牛叫了進來,讓他準備筆墨,他在一張信箋上寫下了幾個字。
小晨兒起身後,練了一會功,容淺止便帶着他去二樓喫早飯,容淺止本想叫宮漠寒一道,但想了想,還是沒叫,她知道她的夫君需要時間接受他新的身份,她和晨兒可以等。
容淺止頓時想到了宮漠寒,她伸手接過信,抽出裏面的信箋,展開看去,信箋上只有寥寥的幾個字——先走一步,勿念。
勿念……
容淺止咬脣,把那張信箋攥成了一團,窩在掌心裏,他爲何就不明白,她一點都不介意他變成什麼樣子,一家團圓比什麼都重要!
掌櫃的見情況不對,急忙藉口離開了。
小晨兒仰着腦袋看着容淺止,問道:“孃親,您怎麼了?”
容淺止壓了壓心中翻滾的情緒,摸了摸小晨兒的腦袋,柔聲道:“晨兒,孃親要出去一會,你就跟着雲叔他們留在這裏,等孃親回來。”
“孃親,是不是夜叔叔走了?”小晨兒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容淺止問。
“剛剛我們下樓的時候,我見夜叔叔身邊的兩位大叔都沒有在夜叔叔的屋子外守着,而且,現在孃親看到一封信如此生氣,想必定是夜叔叔不辭而別了。”
容淺止欣慰地笑了笑,道:“我的晨兒真是心思縝密,睿智無雙。”跟他爹爹一樣,只是他爹爹現在卻在犯着糊塗!
“孃親,你快去追夜叔叔吧。”小晨兒拉了拉容淺止的衣袖,催促了一句。
“好。”
容淺止讓驚雲三人護好小晨兒,獨自一人,快馬加鞭去追宮漠寒的馬車。
宮漠寒坐在馬車裏,他不用猜都知道,他的不辭而別定然讓止止很生氣,但止止向來善解人意,她一定也能理解他的苦衷。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方龍的聲音緊跟着響了起來:“公子,寒王妃來了!”
止止來了……
他愣了愣,來不及多想,挑開門簾,往前看去,就見止止騎着馬擋在了馬車前,她臉色淡然,看不出喜怒,但他的心卻提了起來。
止止都追來了,定是很生他的氣。
阿牛見狀,倒很是高興,想着定是寒王妃看上自家公子了,如此,公子入贅寒王府定是指日可待了。
他急忙跳下馬車,來到容淺止跟前,行了一禮,道:“王妃,您找我家公子有事?”
“我有話跟他說,你們駕着馬車,跟我走。”說完,容淺止調轉馬頭,上前引路。
“方龍,你愣着做什麼?快點跟上!”阿牛也不管宮漠寒樂不樂意,對方龍吩咐了一句。
“公子……”方龍轉頭看向宮漠寒。
宮漠寒這纔開口道:“跟上吧。”
“是!”
容淺止騎馬來到一條河邊停了下來,她翻身下馬,對阿牛三人道:“我有話要單獨跟他說,你們都退到十丈之外。”
阿牛三人退到了十丈之外,容淺止上了馬車,她看着宮漠寒,沒有出聲,但淚水卻先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