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鄭民搶着回答。
是你個頭!
錢翠花按壓住心裏的暴躁,對着周慧笑道:
“路上救下來的一個小丫頭,醒來後就沒說過話,我們也不清楚她的來路。”
說完就移開了眼,她不敢仔細看着周慧,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周慧打趣道:“你們不就是她的來路?”
瞧那小子,眼睛都要長到別人小姑娘身上去了。
錢翠花覺得丟臉,乾笑幾聲,沒有答話。
“夫人,你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寨主見縫插針,終於和夫人說上了話。
周慧笑着說:“女人家的感情,你不懂。”
“對,我不懂,不懂,喫飯吧,先喫飯。”寨主對桌子上的紅薯很是好奇,招呼着錢翠花等人道:“喫吧,喫。”
和寨主坐在一排的其他兄弟們卻不樂意了。
寨子裏面的東西本來就匱乏,他們自己都不夠喫,卻突然又來了十幾張嘴,真是煩人。
錢翠花將衆人的神色看在眼裏,清楚並理解他們的想法。
如果是她,在這種荒年,也是接受不了來歷不明的人,和自己分食的。
“大哥,這幾個人都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就這麼留在寨子裏面,是不是不妥啊?”
錢翠花看到,先前那個說寨主看起來很老的小個子,偷摸在寨主耳邊說話。
寨主偷偷看了眼周慧,不自然道:“你別管了,這是夫人的主意,不要多言。”
小個子這纔不樂意地退下。
“家中沒什麼喫的,你們就湊合着先喫吧。”周慧發了話,錢翠花纔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她和寨主不同,她只對桌子上的肉感興趣,盯着它很久了。
鄭家人見錢翠花動了筷,也陸陸續續開始吃了起來。
鄭國夫妻倆,一人照顧一個孩子,給他們夾菜。
鄭泰給劉招娣夾菜,劉招娣喂三寶喝粥。
鄭民給小女孩夾菜,小女孩默默喫着。
鄭安和鄭蓉,纔沒有這麼多心思,拿起雞腿就往嘴裏炫。
這一路上,他們偶爾也喫過烤雞,只是終究沒有這野雞味道到位。
再看對面的寨主,正將紅薯連着皮往嘴裏塞,喫的是一臉滿足。
“你幹嘛呢?傻不傻,這紅薯要剝了皮再喫。”周慧見到了自己夫君的傻樣,沒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大腦門。
寨主對着她笑,嘴裏的紅薯末不小心掉了下來。
周慧無奈,搖頭輕笑,認命的給自己的夫君剝起紅薯皮來。
“我來我來。”寨主直接搶過周慧手裏的紅薯,說道:“我給你剝,夫人只管喫。”
說完就開始剝皮,時不時地擡頭望着夫人笑一笑,夫人也回以微笑。
直把對面的錢翠花看的閃了眼。
她發誓,她只是低頭喫肉時有些脖子痠痛,纔不小心擡了下頭。
絕對不是偷偷盯着周慧看了好久,然後被迫餵了滿嘴的狗糧。
想不到以前天天叫囂着不需要男人的周慧,最終也入了情網。
真好,錢翠花沒忍住紅了眼眶。
這邊兩人在膩膩歪歪,情意綿綿。
那邊的寨中兄弟和鄭家人開始了爭搶。
“起開,這是我的。”小個子用筷子撞開了鄭安的手,粗聲粗氣道。
“這明明是我先拿到的。”鄭安不服氣。
“那又怎樣,這寨子裏的東西,都是我們的,你們就是一羣喫白食的。”有劫匪答道。
“胡說八道,明明你也吃了我們帶來的玉米和紅薯。”鄭蓉據理力爭。
“哈哈哈,你這孩子是不是腦子不好使,進了我們寨子的東西,當然就是我們的了。”小個子大笑出聲。
“我們是劫匪,不需要講道理。”
得,有點窮兇極惡的劫匪樣子了。
“一個個要幹嘛?當我死了嗎?”
眼見飯桌上的局勢,越發不受控制,周慧沉着臉出聲呵斥。
寨主都還沒來得及幫她說上幾句話,整點氣勢。
就見到剛剛爭得臉紅脖子粗的衆人,熄了火,坐在凳子上不出聲。
這簡直就是安靜如雞啊。
錢翠花忍不住驚歎。
“喫飽了就出去做事去,不要驚擾了客人。”
對面一排劫匪,陸續離場,一點聲音都沒有,生怕惹得夫人不高興。
錢翠花不僅佩服周慧御夫有術,更加佩服她一句話就讓他們乖乖聽話的本事。
不過她纔不相信這些人是因爲敬重她是夫人才這麼聽話,肯定還有別的關鍵原因。
“見笑了,接着喫。”周慧低頭一看,哪還有什麼喫的,基本上都被掃劫一空,只留了點殘渣。
她有些尷尬的扯着嘴角,乾笑道:“你們喫飽了吧。”
“喫飽了。”錢翠花順勢接話。
“老六,帶着……”話到一半,周慧纔想起來,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別人叫什麼,於是轉頭問道:“你叫什麼啊?”
“錢翠花。”
“好,你就帶着錢大姐一家人找個房子先住着吧。”老六得令,準備帶着錢翠花等人離開。
“等等。”
她又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改口道:“錢翠花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周慧才眼神複雜地看了錢翠花一眼道:“隨我去後山走走吧。”
一炷香後,周慧帶着錢翠花來到了後山的一口井邊。
錢翠花疑惑道:“夫人這是?”
周慧沒說話,只用手示意她上前看看。
錢翠花想也沒想的就上前彎腰查看井口,卻驚喜的發現,裏面水源充足,河水涌動。
“這裏面竟然有水?”她開心道,準備起身和周慧說話,卻被她擒住雙手,按向了井口。
錢翠花幾乎是脫口而出道:“周慧你幹嘛,你瘋了?”
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果然,周慧聽到這話後,就鬆手將她拉了上來。
錢翠花坐在地上不敢擡頭,周慧卻紅了眼眶。
“錢夫人莫非是有讀心術?竟然知道我的本名。”周慧譏諷出聲。
只是聲音裏的顫抖,暴露了她複雜的情緒。
錢翠花跟個鵪鶉似的,縮着脖子偷偷看了她一眼,摳着手指,欲言又止。
“錢翠花,你出息了啊,現在竟然都敢騙我了。”
周慧不想跟她再玩貓捉老鼠的把戲,直接戳破了她。
錢翠花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實在是007不讓她說啊,不然她早就在認出周慧的第一時間,就和她相認了。
周慧深呼一口氣道:“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嗎?”
錢翠花在心裏將007罵了千百遍後,爲難道:“大周子,我不能說啊。”
得,這下週慧確認,眼前的婦人就是她的故友,只有錢翠花那個鬼馬東西,纔會喊她大周子。
“真不能說?”周慧追問道。
“真不能。”錢翠花答道。
“行吧,我也不爲難你了。”
錢翠花錯愕,不敢相信周慧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難道你就不好奇,爲什麼大淵朝乾旱了三年多,各個地方都缺水缺糧,而我們這裏卻有一口永不幹涸的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