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乘勝追擊,“大傢伙也看到了,這纔是他們的真面目,動不動就要打罵我們。”
“當着大家的面就敢直接動手,就更不要提以前沒人看到的時候了。”
周圍人的風向馬上變了,紛紛開始指責鄭剛一家子。
“太不像話了,竟然動手打人,合着剛剛都是裝的啊。”
“就是啊,太嚇人了。”
“你們是沒看到,剛剛那人的臉上,可是帶着殺意呢。”
“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啦,我被嚇的一激靈。”
“那我們要離他遠一些,免得惹禍上身啊。”
……
眼見形勢不利,鄭義一家人乾脆也不裝了,直接破罐子破摔。
“打你又怎麼了?老子是你小叔,做長輩的教訓教訓晚輩,怎麼了?”鄭義很是蠻橫無理。
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也忍不住了,開始使喚起小兒媳婦鄭林氏來。
“你還傻站着幹嘛,還不快過來扶着我?一天天的只會喫白食,啥也不會。”
原本站着一動不動的鄭林氏,巍巍顫顫的走過去,扶起了老太太。
老太太順手就掐了她幾下,咒罵道:“看看你這死樣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鄭林氏低眉順眼,不敢說話。
她的丈夫不會替她說話,她的兒子們也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真是悲哀啊。
老太太在兒媳婦的攙扶下,終於走到了鄭民幾兄弟的面前來,開始指責他們。
“好啊好啊,都反了天去了,竟然連我這個老婆子都不認了啊。”
鄭民不耐煩,往後退了幾步。
鄭泰也跟着退的更遠了些。
不僅僅是因爲不想見到他們,更多的是因爲他們身上太臭了,讓他難以呼吸。
鄭家沒人接話,鄭剛只能繼續添油加醋,“奶,你看看,一個一個的全部嫌棄我們,根本就不打算管我們,我看,我們直接告到官府,治他們個不孝之罪。”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錢翠花笑的都嗆到了,“你要告我?”
鄭義莫名其妙,但還是點了頭。
“當然,你做兒媳婦的,就應該孝順婆婆,這是你該做的。”
“可我男人都死了呀?”
“你男人死了,你兒子又沒死,只要你兒子沒死,他們就得孝順我們。”
“呵。”鄭泰冷笑,“你算是哪根蔥?還想讓我們孝敬你?”
“你莫不是忘了。”鄭安憤憤不平,“當年爹死後,老太太就執意要分家,將我們一大家子趕了出來,甚至還將我們從族譜中除了名。”
看熱鬧的人咋舌,從來就沒聽過這樣的操作。
兒子死了,將孫子除名,這莫不是瘋了。
話說到這地步了,老太太還是執迷不悟,“走,我們這就去官府,讓官老爺評評理,他們是不是應該照顧我。”
“誰要去官府啊?”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出現,錢翠花知道,是林大海來了。
鄭義和老太太,一見到帶着刀的林大海就撲了上去,大喊大叫。
“她,”老太太指着錢翠花,“她不孝啊,我可是她親婆婆啊,她竟然不管我。”
三個孩子也跑上來哭訴。
林大海屏住呼吸,用盡全力,將身上髒兮兮的老太太推到了一邊,開始秉公執法。
“我不管你和她是什麼個情況,你帶着這麼幾個人,在這裏公然鬧事,跟我回衙門走一趟吧。”
坐在地上的老太太猝不及防,根本反應不過來林大海所說的話。
鄭義反應過來了,想要反抗。
“憑什麼啊?你們不應該抓他們去充軍流放的嗎?”
林大海懶得搭理他們,看了錢翠花一眼後,就直接示意身後的弟兄們,上前去抓人。
可是後面根本沒動靜,他忍不住回頭看着他們。
“大哥,他們太,太髒了。”
林大海也知道,“把人抓了,請你們下館子吃麪。”
後面的弟兄們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忍着惡臭味,上前去抓人。
錢翠花想跟着看熱鬧,被四個兒子拉到了一邊,叮囑道:“娘,別管他們,咱們準備回家。”
不要怪他們心狠,實在是有些人不做人。
鄭義起先還想趁着他們不注意,往外面跑,卻直接被衙役們抽出來的長刀,嚇得腿軟。
“官爺,官爺,錯了,我錯了,我不跑了。”
“老實點。”
衙役們順利將他們圍住,準備送往大獄。
“老天無眼啊,你們不去抓他們這些喪良心的,竟然跑來抓我們。”
老太太還在發瘋,似乎都沒將衙役們放在眼裏,不停的掙扎。
錢翠花看到這樣的場景,覺得心裏很是痛快,決定轉身上馬車,卻被一直沒有動靜的鄭林氏,衝到了面前來,抓住了大腿。
“求求你,大嫂,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咱們是一家人呀。”鄭林氏不斷的哀求錢翠花。
“想想大哥,想想已經去世的大哥,我們終始有千萬般不是,也是大哥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呀。”
這話讓偷偷從車簾後伸出腦袋來,查探情況的鄭榮,動了惻隱之心。
老太太和鄭義不做人,那三個孩子也不是人,但叔母林氏卻是個好的。
小時候會偷偷給她饃饃喫。
“娘,”鄭蓉沒忍住開了口,“要不把叔母留下吧,她沒欺負咱們。”
錢翠花狠狠地瞪了鄭蓉一眼,讓她不要說話。
“小孩子家家的,懂些什麼,回家。”
鄭國幾兄弟也有些於心不忍,見錢翠花態度堅決後,就不打算開口求情了。
鄭林氏還是眼巴巴地看着錢翠花,手裏將她的褲腿拽的緊緊的,不放手。
錢翠花看着她,給出了明確回覆,“我幫不了你。”
鄭林氏眼裏那一絲微弱的光,瞬間暗淡下來。
“真的不可以幫幫我們嗎?”
她還想最後確認一次。
“嗯。”錢翠花點頭。
鄭林氏見求人無望,身後的衙役也準備來抓自己,開始絕望。
她猶豫片刻後,直接閉着眼,狠下心,就朝着巷子處的牆壁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