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多擔待。”
店家掂量了一下,臉色好了點,對着他家的女眷道:“別打了別打了,這邊給銀子了。”
那邊的女眷這才罷手,不再跟老太太計較。
老太太累的氣喘吁吁的,也沒精力再罵。
再看她的三個乖孫和乖兒子,根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跟四個傻子似的,在那裏爭着搶着喫一碗陽春麪。
“什麼味兒啊?怎麼這麼臭?”
“好像是從老太太那桌來的。”
老太太幾人身上的臭味,終究還是飄到了其他桌的客人那邊,引起了他們的生理不適。
“老闆,你這怎麼還收留乞丐啊,都快把我們臭的沒食慾了。”
“對啊,快趕他們走吧,不然我以後都不敢來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處理。”
老闆爲難的看着錢翠花,“你看,這,總不能讓我做不成生意吧,要不,你們把人領走吧。”
錢翠花捏着鼻子,不樂意了。
“你可收了我的錢啊。”
老闆一想也是,“要不這樣吧,我做好了端給他們喫,你們就把他們領到別的地方去吧,不然我真的沒法做生意。”
錢翠花同意了,對老闆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老三。”
鄭民皺着臉,想也不想的拒絕:“我不去,他們越來越臭了。”
是啊,剛開始還好,現在卻是越來越臭了,臭的錢翠花他們受不了。
老闆已經在催促了,“你們快去啊。”
“娘,我去吧。”
鄭國作爲老大,沒辦法,只能帶頭去處理這檔子破事。
好在鄭義是個有眼力勁的,直接同意了鄭國的提議,還哄走了難纏的老太太。
老闆也守信,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鄭義他們的陽春麪,派人送到了小巷子裏面來。
老太太這次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直接就着手,將面扒進了嘴裏,喫的狼吞虎嚥。
鄭義帶着三個兒子喫的也十分埋汰。
除了鄭林氏,蹲在他們的旁邊,盯着他們咽口水。
錢翠花好奇,忍不住問:“你幹嘛呢?跟着喫啊,這不是專門給你盛了一碗來了嗎?”
鄭林氏還來不及回答,就被老太太搶了先,“喫什麼喫?有個湯給她喝就不錯了。”
鄭林氏眼神暗淡,長期的飢餓讓她搖搖欲墜,蹲不穩,慢慢靠在了牆壁上。
錢翠花看不下去,專門去麪館那裏端了一碗麪來遞到了鄭林氏嘴邊。
可是她太不爭氣了,直接將麪碗遞給了老太太。
“娘,您先喫。”她的手甚至在發抖,面上卻是一副討好地模樣。
錢翠花欲言又止,決定不再多管閒事。
鄭家人也看不下去,又不好多說什麼,最後只有一聲深深地嘆息。
等到老太太帶着兒孫們喫飽喝足後,鄭林氏才掙扎着爬起來,去喝湯。
結果湯也沒了,還剩下點殘渣,被她一點點舔乾淨了。
錢翠花看的氣血上涌。
爲什麼要讓她看到這樣的場景,比殺人還要讓她氣憤。
“你他媽是不是受虐體質啊?能不能活的像個女人啊。”
錢翠花氣的翻白眼,她現在只想回家,不想看見鄭林氏這麼麻木可憐的樣子。
安寧猜出錢翠花是因爲什麼生氣,輕聲寬慰道:“嬸子,改不了的,這奴性已經刻在了她的骨子裏,咱別管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是啊,娘,別生氣,咱不管她。”鄭民摸着錢翠花的後背,給她順氣。
鄭義喫飽喝足了,纔有力氣問出他的疑惑來。
“我記得你們以前不是很討厭,很害怕嫂子的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好了。”
鄭國脫口反駁:“沒有,你胡說,我從來沒有討厭過娘。”
錢翠花對他再不好,也是他的娘,他只有害怕和委屈,唯獨沒有厭惡。
鄭泰也跟着幫腔,“就是,別在這裏胡說八道的。”
“娘現在對我們可好了,你不要在這裏挑撥離間。”鄭安也向着錢翠花。
鄭蓉也來了一波彩虹屁。
“娘最好了,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娘。”
“停。”
錢翠花聽不下去了。
她看鄭林氏把碗舔的差不多了,安排李幼娘和鄭國道:“老大,幼娘,將店家的碗給送回去吧。”
鄭國和李幼娘將碗筷收拾好後,給店家抱了回去,還體貼的多給了五文錢,算是洗碗的費用了。
“想不到嫂子變了,”鄭義不可思議,“變得這麼講道理了,跟換了個人似的。”
一句話,讓鄭家所有人臉色大變。
“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劉招娣不耐煩地衝着鄭義吼。
鄭義不買賬,也懶得搭理這侄媳婦。
他只關心他以後住哪裏。
老太太比他還關心,也比他更講威風。
“錢翠花,我喫飽了,你帶我回去吧,我要洗個澡。”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整的跟太皇太后似的。
錢翠花纔不慣着她。
“你都把我們一家子除名了,還要賴着我們呢?”
老太太臉色未變,“那又怎麼樣?鄭國他們幾個帶把的,可是鄭家的後人,身體裏面流的血都是鄭家的,伺候伺候我怎麼了?”
錢翠花聽不下去,不想搭理她,直接和鄭義談起條件來。
“鄭義,咱們開門見山吧,你們想幹嘛?”
鄭義直接獅子大開口道:“我想要你們後面的那輛馬車。”
鄭蓉炸毛,“呸,不要臉,你還真是敢開口啊。”
李幼娘笑道:“想把這馬車賣了?”
鄭義點頭:“你們既然有錢,也不差這麼輛馬車,送給我了,還能接濟接濟咱們一家人。”
劉招娣彷彿聽到了個笑話,“你還真是不怕死啊,你以爲這馬車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賣出去的?”
安寧輕輕扒拉了劉招娣一下,也開始笑話鄭義,“二嫂,你別說了,你說了他也聽不懂,到時候把命丟了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大寶和二寶不知怎的,笑個不停,激怒了鄭義和他的兒子們。
“笑笑笑,笑什麼笑,再笑我把你們的馬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