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志,你應該先搞清楚,是你們先找事的,要不是你們兄妹倆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我們已經回家了,現在天都黑了,在路上出點兒什麼事你能負責嗎?”
各退一步?
他蕭建邦只知道痛打落水狗!
十二月底的陽縣,下午五點,天已經黑了,現在更是黑的徹底。
如果是熟悉蕭建邦的人在這裏,一定能聽出蕭建邦語氣裏的警告,可惜,這裏的人對他都不熟悉。
林安泰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忍,不行,忍無可忍。
他在軍中三年,對面那個男人不過是長得高大的花架子罷了,跟他這種正規軍不能比。
他只是教訓一下他們兩個,不會下重手的。
握拳,揮拳。
然後,“咚”一聲跪下了。
因爲蕭建邦一腳踢在了他的膝蓋處,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初棠愕然看着林安泰跪在她面前。
這林安泰怎麼想的,她二哥看着就是體格健壯,林安泰又瘦又矮的,他怎麼敢動手?
不愧是腦子有病的人,一般人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
賀林薇也震驚了,她大哥怎麼給初棠下跪了?不是剛纔要揮手打她嗎?
圍觀羣衆更是驚呆了!
由於視線原因,加上被賀林薇擋着,他們沒有看到蕭建邦踢林安泰,只看到林安泰伸手要打人,然後突然跪下了。
“這這這,這不會是癲癇吧?!!!”
“我看八成就是,看着挺大一小夥子,沒想到有這種病,誰家閨女敢嫁給他啊?萬一他發瘋怎麼辦?”
“我聽說精神病會遺傳……”
這邊在竊竊私語,那邊蕭建邦也開金口了。
“同志,我只是想讓你們跟我妹道個歉,沒想到你這麼不見外,上來就行一個大禮,嘖嘖,沒想到啊!”
賀林薇終於反應過來了,連忙把她大哥從地上拉起來,“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大哥沒事。”
“同志,雖然你行大禮了,但歉還是要道的,對了,還有你妹,你這當大哥的肯定能管着她吧。”
林安泰知道,今天他們要是不道歉就走不了了,那男人一腳踢在他身上,他覺得自己骨縫都在疼,一臉屈辱地道歉,“對不起,同志,對不起,初棠,我們今天不應該攔着你們。”
賀林薇卻是閉口不言,她不想給初棠道歉。
“哎呀,同志你看,你妹妹不願意,連自己大哥的話都不聽了。你都能道歉,她爲什麼不能,她這是在挑戰你作爲大哥的威嚴。”
蕭建邦看熱鬧不嫌事大,恨不得讓林安泰和賀林薇當場打一架。
理智上告訴林安泰不應該相信旁邊那男人的話,他是在挑撥自己和薇薇的兄妹關係。情感上越忍不住發問,薇薇爲什麼不道歉?他聽說賀家有個大兒子,薇薇是不是現在更聽賀家那個大哥的話?
感覺到林安泰懷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賀林薇強顏歡笑,“初棠妹妹,這位同志,今天是我不對,對不起。”
不是親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原本兩人親密無間的兄妹關係,悄悄地出現了裂紋。
初棠和蕭建邦置之不理,既沒說原諒,又沒說不原諒。
賀林薇和林安泰也不管他們的反應,道完歉就趕緊離開國營飯店了。
這次蕭建邦沒再攔着他們。
他拿着給初棠買的肉包子送初棠回家。
今晚無雲,月光很亮,月亮也在聽他們兄妹二人說話。
“妹妹,賀家和林家是怎麼回事,能和二哥說說嗎?”蕭建邦問得小心翼翼,生怕戳到他妹的傷心處了。
“可以說。我從小在賀家長大,一直以爲自己是賀家的親生女兒,直到賀家發現賀林薇纔是他們的女兒,而我自然就是林家的女兒。然後賀林薇回來那天,她弟把我推倒了,我順勢離開了賀家,也沒回林家,現在住在陽華街。”初棠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當然,她說的是賀初棠生活在賀家,她是生活在21世紀。
看着初棠一派雲淡風輕地描述自己前十幾年的生活,蕭建邦覺得就像一把鈍刀在一下一下割他的心臟,心疼地無以復加。
這是他本應該千嬌百寵長大的妹妹啊!
即使初棠沒說,蕭建邦也能知道當時情況的危急,能讓賀家把她放走,說明她當時傷的很嚴重,極有可能是致命傷。
初棠擡眼,就看到月光下蕭建邦眼中的疼惜,心一暖,俏皮道,“二哥別擔心,我跟他們斷絕關係了,還把戶口前遷出來了,這個房子是我的哦,我最厲害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到家了。
看着妹妹古靈精怪的模樣,蕭建邦逐漸放鬆下來了,誇讚道,“我妹真厲害,走,哥送你回家。”
初棠打開門,發現蕭建邦還在門口四處觀察,喊道,“二哥,進來了!”
“好,這就來了!”蕭建邦收回視線,這處院子的安全性不高,他要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加強。
“二哥,還有一間屋子空着,你今晚要住下嗎?”
蕭建邦伸手摸了摸初棠的頭,“妹妹乖,二哥今天還要回去。”
想告誡妹妹不要讓男人在家留宿,又擔心妹妹嫌棄自己管得多,糾結了許久纔開口,“妹妹,你要注意保護自己,離男人遠一點。”
“二哥放心,你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這盞燈你提着。”
這邊的兄妹二人互相關心,那邊的兄妹二人一路無言。
林安泰想開口跟賀林薇說話,又不知道怎麼挑起話題,往常都是賀林薇先開口,今天她沒說話。
賀林薇心不在焉地走在後面,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一切,沒有注意到林安泰欲言又止的眼神。
“薇薇,你先進去吧!”
“好,大哥你注意安全。”
說完,賀林薇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還沒開門,就聽到一陣激烈的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