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爺子輔政五十餘年,穩坐右相位置雷打不動,左相都換好幾輪了。
即使現任梁王退位換個新王上來,文家的地位也是比較穩的,文馨這個文家孫輩裏的長女絕對很搶手,一般人想通過她飛黃騰達,老牌貴族則是想通過她和文家聯姻強強聯手。
要的都只是她的身份而已。
或者說,她的身份比人更重要。
文馨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急走了幾步站在嶽舞身後,看着他破陣,沒話找話說:“有難度嗎?”
“有,實在太難了,很勉強。”
嶽舞走一步想半天,破陣的速度慢過蝸牛,好歹也算是把一路上的陣都破了,走出這條地下密道時已經深夜,盡頭是個破爛的土地廟。
“因爲你耽誤了太多時間,致使賊人逃脫,本統領將會去御林軍把他調到城衛軍,讓你戴罪立功。”
蘇騎慢悠悠的給嶽舞這次出力定了調,只要把嶽舞調到自己手下,還不是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嶽舞懶得理他,想把他調到城衛軍除非殿帥點頭,就算御林軍將軍是蘇家人也沒用。
而殿帥是梁國王室的人,根本不用給蘇家面子。
再要抓人真的就是城衛軍的事了,督撫司都輪不上管。
一回來就遇上這麼多事有些無話可說,督撫司一羣人連帶華遲也就散了,嶽舞把文馨送回了家,天差不多亮了。
他乾脆直接去殿帥府找殿帥覆命。
沒想到今天是個上朝的日子,一路上都是豪華的馬車,梁都裏只要需要上朝的官員都在這一路上行走。
一輛馬車經過時停了一停,嶽舞發現是文老爺子的馬車。
“老弟,上來聊聊。”
文老爺子挑開車簾,招呼嶽舞上去。
他這年紀看似才三十來歲,叫嶽舞老弟確實說的過去。
嶽舞自然想跟他好好聊聊,正兒八經的老鄉,關鍵時刻也只能盼着他能援一把手了。
“老哥,都是自己人,你怎麼不護着我一點呢?”
“你也知道你小子會惹事?”
文老爺子頗爲無奈的搖搖頭,“你得跟我學學,你看我混的多好,政敵雖然不少,沒有任何死仇。你小子才混到哪,結下這麼多死仇,能怨別人?”
有些仇人就算想找他復仇都不夠格了,但有一個楊家也已經夠嶽舞受的了。
嶽舞不服,說道:“你在這混這麼久怎麼可能沒有死仇?你沒把別人當成死仇而已,不定有多少人苦苦等着給你致命一擊的機會呢。”
文老爺子若有所思,微微點頭,又說:“楊家連同一些你的仇敵一心想弄死你,我這個位置也沒法偏袒你太多,能幫的時候肯定會幫你一把,幫不上的地方也無可奈何,畢竟我也是人單勢孤,壓制不住這些老牌貴族,你自己小心些。”
嶽舞問:“除了楊家還有誰?”
文老爺子說道:“是些和楊家交好的勢力,幫個勢而已,本身可能與你並無冤仇。”
有時候幫腔助勢的人會表現得更加義憤填膺仇深似海,其實只是表現給正主看。
“據說楊家這回下了狠心,一定要你死。”
下了狠心也就是下了大本錢,本錢足夠大的話,沒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
果然,到了王宮門口時嶽舞發現御林軍的這些同僚看他的眼神越發耐人尋味了些。
雖然同在御林軍混,嶽舞混了這麼久沒有在御林軍裏交到一個朋友,甚至熟人都沒有,壓根就沒人願意和他走太近。
可能是聊不到一塊,人家都是貴族子弟,他一個第八城來的屌絲,天然湊不到一塊。
讓他無語的是,他去籠州的消息就是那位內衛府的王大人泄露出去的。
這位王大人很欣賞嶽舞,見人就誇,無意間自然把他的行蹤也泄露出去了,致使他差點回不來。
但人家其實沒有惡意,反而對他欣賞有加,胡亂把賬算到他頭上又不對了。
這都翻臉的話,以後還有人敢欣賞你嗎?
王大人熱情的用好菜招待了嶽舞,對他幾乎以平輩相稱,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甚至被他出賣了還倍感榮幸。
一直到退朝後,嶽舞去見殿帥,看到御林將軍從殿帥的值守房裏出來後連忙要進去。
御林將軍衝他笑了笑,說道:“嶽五,你即日調到城衛軍統領府了,立刻離開。”
嶽舞一愣,蘇騎竟然手腳這麼快?
而且,殿帥竟然同意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這位御林將軍一眼,連忙進入殿帥的值守房。
說起來他雖然是御林將軍的下屬,但其實從來沒有任何交集,甚至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殿帥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嶽五,你的事本帥都清楚,什麼也不用說,即刻調任城衛軍。”
這是放棄他了。
也不知他受到了多大的壓力,或者說用嶽舞換到了什麼籌碼。
原本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牢靠,只是殿帥出於愛才之心,或者是因爲嶽舞身後有個分神期高手的緣故給點面子,如果有人出的籌碼足夠自然也沒必要非要護着一個跟他關係不大的下屬。
嶽舞暗暗嘆了口氣,說道:“在下能辭去軍職嗎?”
殿帥微微一怔,反問:“你從軍幾年了?”
嶽舞算了一下時間,說道:“快三年了。”
“不到五年不得辭職。”
不得辭職也就是能隨便調,甚至能把他調去籠州,只是調到城衛軍已經很夠意思了。
殿帥又說,“好歹你還有個校尉的身份,辭去了不是更糟糕嗎?”
嶽舞反問:“楊家給了你什麼?”
殿帥不由臉上微微一紅,說道:“確實是個讓本帥無法拒絕的條件,讓本帥不得不給他們行個方便。具體是什麼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自求多福吧。對了,多去文家走動走動,也許文家能護住你。”
這事吧,也有難度,文家和他非親非故的也沒理由爲了他拼老命。
看來真不該喊文老爺子老哥,得趕緊喊那傢伙叫爺爺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