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廢土:文明崛起 >第2章 楚二孃
    張義不會獨自逃生的。

    但是,咋才能讓這個兄弟和他一起跑?

    默默思忖着,他透過破舊木門上的縫隙向外望,外面是一個大雜院,一圈院牆是用石頭壘起來的,足有三米高。

    牆角凌亂的堆積着一堆白骨,在慘淡陽光的照射下格外瘮人。

    十幾米外那一間年久失修的大瓦房,就是招待食客的地方。

    瓦房旁邊是簡陋的廚房,竈臺上蒸着幾大籠包子,熱氣騰騰。

    乾瘦駝背滿臉皺紋的老劉頭,正跑來跑去的給客人端包子,別看這傢伙模樣齷齪,但步伐敏捷力氣極大,分明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屠夫。

    瓦房裏傳來楚二孃和客人的嬉笑聲,不堪入耳。

    這裏就是人間地獄。

    ……

    張義轉身問道:“兄弟,你的家人呢?”

    “俺是孤兒,”年輕人搖頭道,“俺的名字還是一個老人家起的,叫牛犇,一羣牛,除了老人家沒人會寫。”

    “這個名字好,牛犇,說明你是一個力大如牛的人。”張義驚訝道,“你連牛字都不會寫?”

    “俺不會寫,這不丟人,磨盤城沒幾個人會寫字,老人家不肯教他們,說他們都是禽獸不如的東西。”牛犇感嘆道,“老人家一死,就沒人會寫俺的名字了。”

    暈,一座城找不到幾個會寫字的人,難道說文明淪喪到了結繩記事的地步?

    “我會寫你的名字,牛犇兄弟。”

    “不是吧?”

    牛犇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分明是說,山裏跑出來的野人哪裏會寫字。

    張義頓時有了一個好主意。

    這個世界存在着一個歧視鏈,住在城裏的文盲看不起深山裏的野人。但是,會寫字的人顯然在這個時代擁有特殊的地位。

    張義就想,和牛犇講道理他一時也聽不懂,不如利用他的敬畏心理,先把他救出去再說。

    “牛犇兄弟,咱們談一個條件,我寫出你的名字,往後你就聽我的話,跟我走。”

    牛犇認真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張義拿起一段麻繩蘸蘸地上坑窪處的積水,就在他躺過的木桌上寫出大大的兩個字:“牛犇”。

    牛犇的眼中露出驚喜的光芒,他不會寫字,但他見老人家寫過這兩個字,沒錯,這就是他的名字。

    “天吶,俺得喊你一聲張義哥!”牛犇崇拜道,“哥是一個稀罕的人物,哥還長得那麼帥,不像是從山裏出來的野人啊?”

    張義哭笑不得道:“牛犇兄弟,哥哪裏是野人,哥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讀書破千卷……”

    受野人這個詞的刺激,張義順口說出這句話,卻看到牛犇的身子彎下來,就要給他下跪。

    張義急忙握住牛犇的手,不讓他跪。

    只聽牛犇情緒激動道。

    “哥,俺是一個粗人,不懂天文地理啥的,但俺上山能捉鳥,下河能摸魚,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往後哥就是俺的新主子,俺聽哥的話,跟哥走!”

    “好兄弟!”

    張義大喜,不過主子這個詞扎心了,他會慢慢教導牛犇的,讓他擺脫奴隸思想,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該逃跑了,只是,晚了一步。

    ……

    咚!

    突然間,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乾瘦駝背滿臉皺紋的老劉頭站在門口,手裏抓着一把生鏽的剔骨尖刀,三角眼裏射出兩道惡狼般的兇光,臉部肌肉抽搐抖動着,勃然大怒道。

    “牛犇你這個狗奴才,咋弄開兩腳羊的繩子啦?”

    楚二孃出現在老劉頭的身後。

    她是一個30多歲的少婦,穿着綠布衣,頭上插着一朵枯乾的野花,拿從前的審美觀來看很俗很醜。但從廢土世界的角度來說,她算是一位四肢健全五官正常的美婦人。

    早上遇到她時,張義快餓暈了,要是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從女人的粗眉兇眼中看出點名堂,她不是善茬。

    現在,楚二孃臉色陰沉如羅剎鬼,面目猙獰看上去格外狠毒,這纔是她本來的面目。

    “老劉頭吶,老孃早讓你殺了倆人,你特麼的幹啥都磨磨嘰嘰的,晚來一步就讓羊羔子翻牆跑啦。”楚二孃罵罵咧咧道。

    “沒事兒,二孃,現在動手不晚。”老劉頭陪笑道。

    看來平時都是楚二孃這個悍婦說了算。

    卻見。

    張義和牛犇不慌不忙,相視一笑。

    兄弟二人聯手,殺掉這一對狗男女不在話下。

    兩人的笑聲激怒老劉頭,他揮舞着尖刀就往屋裏衝。

    嘭!

    牛犇挺身向前,一拳打在老劉頭的臉上,鼻血噴涌出來,他向後倒去,被楚二孃扶住。

    嗖嗖!

    一道寒光閃過,楚二孃拔出一把短劍向牛犇砍去,體格粗壯的牛犇行動卻十分敏捷,退後幾步躲過突襲。

    “反了你,該死的牛犇,你是老孃買來的苦命奴,忘了麼?”楚二孃大喝道,“還有你,兩腳羊,你是老孃憑本事抓來的,你特麼的還想逃跑?”

    牛犇一時語塞,抓耳撓腮。打架可以,但在伶牙俐齒的楚二孃逼問下,他不知道從何說起。

    張義向前邁進兩步,怒視楚二孃。

    “楚二孃,嘴巴放乾淨點兒,我是自由人,你拿一個窩窩頭騙我說換蛇皮,你們兩口子謀財害命,簡直無法無天!”

    牛犇如夢初醒道。

    “對呀,俺義哥說的對,世上可沒抓自由人這一條規矩,你們打俺義哥的主意就錯了。”

    亂世沒有法,但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規矩,是人們約定俗成的一些習慣。苦命奴可以買賣可以宰割,失去主宰自己命運的權利,但自由人是不能隨意殺害的。

    “你放屁,狗奴才,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楚二孃眼珠子一轉罵道,“這個叫義哥的傢伙是從山裏跑出來的野人,他不是磨盤城的人,對他沒規矩可講。”

    “就是,一個野人罷了,和牛羊沒啥兩樣。”老劉頭一邊拿袖子擦鼻血一邊嘲笑道。

    “你們懂個錘子,”牛犇火大了,“俺義哥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讀書破千卷……俺義哥不是野人,比磨盤城的禽獸強太多啦!”

    “甭特麼的吹牛,這種人早死絕了,”老劉頭吼道,“爺先殺了你這個狗奴才祭刀!”

    他持刀兇猛的撲來,牛犇毫不示弱,徒手和他搏鬥。老劉頭的尖刀屢屢刺空,氣急敗壞的喊楚二孃幫忙。

    楚二孃揮劍衝上來,被張義拿一段浸血的麻繩打在臉上。

    啪!

    一聲脆響,打得楚二孃原地轉了一圈。

    要知道,張義可是荒山大漠三代家傳捕蛇人,練出一套紮實過硬的捕獵和格鬥技術。

    楚二孃被打怕了,她生性狡黠,料定今天非栽在兩個年輕人的手裏不可。她轉身就跑,嘴裏叫一句“老孃去喊人”,一溜煙兒就沒影了,比野兔子還快。

    老劉頭蒙圈了,這娘們說跑就跑,留下他一個人咋對付兩個壯後生,他邊打邊朝門外退去。

    張義飛快的挽了一個繩套,朝他的脖子上拋去,套住一拽。

    撲通!

    老劉頭一個狗啃泥撲倒在地。

    “疼死俺啦,牙特麼都磕掉啦!”

    老劉頭髮出殺豬般的慘叫。

    牛犇哈哈大笑,跳起來一屁股坐在老劉頭的身上。他本想去追楚二孃的,卻擔心張義一個人對付不了老劉頭。

    “媽呀!”

    老劉頭痛叫一聲噴出一口污血,帶着兩顆門牙。

    張義從地上撿起剔骨尖刀。

    “別殺俺啊,求求兩位小爺,金豆子碎銀子你們儘管拿走,留俺一條命吧!”老劉頭苦苦央求,隨即又恐嚇道,“俺家包子店有梁頂天大爺罩着,殺了俺,你們也活不成吶!不如……”

    “不如一刀送你下地獄!”張義怒吼道。

    一刀勢不可擋的刺入老劉頭的心窩,拔出來,血濺了一身。

    張義從來沒殺過人,但今天他要開殺戒,這是爲冤死的“兩腳羊”報仇,這是對廢土世界禽獸們的宣戰!

    【作者題外話】:註解:犇讀bē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