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會,郭師傅回房去睡了,我們也不好多說話,怕打擾到他們,就也熄燈睡了。
我這一覺,睡得可真是香甜,香甜到我在睡夢中都感覺得到自己的滿意。
那九天九夜,雖然似乎在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態,至少身體沒有喫東西,已經嚴重透支。
所以感覺到特別疲憊。
消除疲憊的方式,除了喫,就是睡。
就像那天爲李玉還魂後,修道人每個時辰都要喫一次飯一樣。
我甚至在睡夢中祈禱,不要有鬧鐘,也不要有人叫醒我,就讓我一覺睡到自然醒——
可是,我正在這樣想的時候,就被人搖醒了。
郭師傅迎上來,說:“我們這裏原來住了個道友,姓尤,有七八年沒來了。
前幾天,也是夜裏,突然回來了一次。
剛纔又回來一次,都是神神祕祕的,我們想對他的居處進行檢查,正好你們也在這裏,就邀請來作個見證。”
小雷伸手行了一禮,說:“我願意做見證。”
郭師傅又對我說:“兄弟,你可能還不瞭解我們修道人的規矩。
我們這裏,道友自己建的房子,不管鎖沒鎖,不管多少年沒有回來住,都不會有任何人闖進去。
只是,如果有觸犯修行戒律的行爲,就會被同道驅逐出去,他的住處也會被收回。
收回時,需要對屋內用品進行清理,然後把能用的用品分給其他修道人使用,房屋提供給其他人修行居住。
清理時,要有至少兩名道友以上的人蔘與,也可以邀請客人一起見證,這樣會更加公正公平。”
我明白了,這樣做很合理,還能夠節約資源。
郭師傅示意我先進去,小雷卻先行一步,我知道,他是想保護我。
我和陳小花跟上,二月二、郭師傅和慕容師傅接連走進去。
這間屋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有裏外兩間,外面一間屋子,迎面牆上掛着一幅畫像,是一個道人,應該是道家的哪位真人。
靠牆有一條香案,做得極其簡單,只放着一個香爐,上面燃着三柱香,其中兩柱燃完了,居然還有一柱燒了一點就熄滅了。
一點白色的新香灰,正覆蓋在深灰色的陳香灰上面,特別顯眼,一看就知道曾經很長時間沒人住了。
屋子中間有一張小桌,四把凳子,小桌上面有一套泥茶壺,應該是用來會客敘談的。
裏面是臥房,只有一張牀,牀上沒有鋪蓋,只在空中懸掛着一頂蚊帳,房間裏也沒有衣服或者其他物品。
看這樣子,應該是前幾天回來時,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今天再回來,就是把剩下的東西帶走,這位尤師傅,也準備不再回來了。
看來沒什麼發現,慕容師傅對二月二說:“你看看牀底下,郭師傅替掌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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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他們兩個一起檢查牀底下。
兩人立即彎下腰,看向牀下,郭師傅說:“啥也沒有——”
他話音未落,二月二卻“咦”了一聲,把身子趴在了地下,迅速鑽進了牀底下去。
馬上又鑽出來,手裏舉起一樣東西,我們一看,那是一枚銅錢。
二月二把銅錢舉到慕容師傅面前,慕容師傅只掃了一眼,就說:“大家檢查一下,郭師傅先收好。”
二月二把銅錢又轉遞給小雷。
小雷接過來看了看,然後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銅錢正面上書四個字“大義通寶”,一眼真貨,而且品相極佳,黃銅鮮亮,居然似有金色。
此錢我原來也有過,這正是陳友諒時期的鑄錢。
古錢幣收藏也有很多專題,有收異形古錢的,有專藏背後有字的,也有玩不怎麼值錢的宋錢的,即使數量最多的乾隆錢,也有人專集此錢詳細分類,樂此不疲。
這種錢幣的價值通常都很高,但後來也因爲價格高、贗品多未能如願。
眼前的這枚“大義通寶”,雖然說不上是珍貴的品種,但也價值萬元以上,只是修道人淡泊名利,丟失了也算不得什麼。
我把銅錢遞給了郭師傅,隨口說:
“這枚‘大義通寶’,正是你今天說的陳友諒時期的鑄錢。”
“你說什麼?”
慕容師傅忽然問,我把話又重複了一遍:“這枚‘大義通寶’,正是郭師傅今天講的陳友諒時期的鑄錢,存世量不多。”
慕容師傅揹負雙手,沉吟道:“我們修行之人,幾乎人人隨身都會備有銅錢,用作問卦之用。
至於銅錢的價值,我們並不關心,它只是我們修行的工具。
但是,尤師傅攜帶此錢,正與現在風聲很大的陳友諒皇家遺珍有關,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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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感覺,他說得有道理,應該不是巧合。
郭師傅說:“慕容師傅,要不我們請一卦吧。”
慕容師傅點點頭,舉步走到外間,我們都尾隨出去,站到茶几前。
郭師傅將手中的那枚“大義通寶”丟到茶几上,連丟六次,嘴裏唸唸有詞,似在解卦,然後說:“慕容師傅,這卦相不好啊!
我們此處最近有災禍,而且很快,災禍確實是尤師傅引來的。”
慕容師傅轉臉看小雷,問:“小雷兄弟,我勤於醫道,疏於算術,你看此卦如何?”
小雷說:“我同意郭師傅斷的卦,此卦確實非常兇險。
一旦避之不及,恐有連綿災禍。”
慕容師傅想了想,說:“那我們便暫時離此地吧。
我們不想沾染江湖中事,還是先躲一躲,正好也借這個機會,帶二月二出去走一走,長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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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師傅,今天晚上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動身吧。”
聽到慕容師傅的話,我暗暗納罕,這人真是有意思,一身的功夫,一言不合,就逃之夭夭,連家都不要了。
他也不問問郭師傅或者小雷可有解法,就直接走人。
還有我們呢,難道我們也要明天早上離開嗎?
對了,還有石頭,石頭尚未清醒,難道也扔下不管了嗎……
郭師傅答應一聲,我們就各自散去。
回到我們住的屋子裏,小雷看了我一眼,又扭臉看看地鋪,示意我們睡覺。
我們也沒說話,這夜裏很靜,屋子四處透風,就算是慕容師傅他們沒有功夫,都能聽到內容。
就這麼一折騰,我躺在牀上,剛開始還以爲自己睡不着,可沒過多久,居然又睡着了。
一直睡到自然醒來,天光已經是大亮,睜眼一看,身邊只剩下張慶文,其他人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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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驚醒過來,確認不是夢,又立即衝出屋去,在前面的廚房又看到其他人,這才放下心來。
其他人都在廚房裏做飯,薛可馨看見我就說:“你可真有口福,飯剛做好就醒了。”
陳小花立即反駁說:“更有福的還在屋裏躺着沒起來呢,等着你去喂!”
“哼,他做夢都夢不到我會喂他!”薛可馨撇嘴說。
屋裏的幾個人都笑了。
我問小雷:“慕容師傅他們呢?”
“他們走了……”
小雷說,“天還沒亮,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