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時候是夜裏,如果人沒睡,會有燈亮着。
果然,我們在院子裏走了一個拐彎,就看到一間屋子亮着燈。
屋子也是木頭搭建的,也很簡陋,但看起來,應該是這院子裏面最好的一棟房子,還是上下兩層。
上面一層,還有一個陽臺一般的地方,低矮的圍欄像籬笆一樣,上面放着一把藤條椅子,還有一個小茶几。
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我忍不住相像着坐在藤條椅子的狀態,不但可以看到院內大部分的地方,同時,還可以看到院外很空曠的深山,以及遠處的山巒。
視野極佳。
而亮着燈的,也是上面一層。
我們走到屋子門前,屋子的門還是打開着的。
同時有一股香皂、沐浴露和熱水的氣息飄過來,這應該是有人正在或者剛洗完澡。
小雷走到門口舉手行了一禮,說:“同修小雷特來拜見道友!”
“來了來了!
請進來坐!
我剛洗完澡,正要去見見你們呢!”
樓上傳出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年輕女子的聲音。
隨着聲音的響起,樓上的燈光也開始移動起來,還傳來“嗵嗵嗵”的下樓梯的聲音。
我們剛走進屋去,裏屋就走出來一個人。
她舉着一根蠟燭,穿着白色的長衫,腰間束着一條鵝黃色的寬布腰帶,顯得身材亭亭玉立。
她的頭頂上盤起烏黑的髮髻,襯托出一張雪白粉嫩的臉龐。
她目光明亮靈動,未施粉黛,但嘴脣紅潤;
赤着雙腿,翩翩走來,恰似一個清麗絕俗、一塵不染的仙子一般飄落到我們面前……
看她的年紀,似乎比陳小花還要小,甚至不會超過三十歲,她的形象讓我頗感意外——
沒想到在這修行的人裏面,居然有這麼年輕貌美的女子。
她對我們展顏一笑,對小雷說:
“你一定是小雷了——
我師兄二月二給我留字條了,他說你是仙台來的,我還沒去過仙台呢。
我找了好多次,都找不到地方,那裏確實太神奇了!
對了,忘了介紹了——
我是慕容師傅的徒弟,是二月二的師妹。
我姓侯,叫侯果果,以後你們就叫我果果好了。
請坐請坐!”
看她的穿着打扮,確實還算像個修道人;但聽她說話,卻又不像我印象中的修道人,倒更像一個城市寫字樓裏的白領。
跟小雷打完招呼,侯果果把蠟燭放到了牆壁上的一個突起的地方。
轉過身來,她的眼睛看向小雷旁邊的李玉,然後上前一把握住李玉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說:“這位是李玉妹妹吧。
真不敢相信!
真不敢相信!”
顯然,她也知道李玉的身世,是由一人兩魂的合體。
她說“李玉妹妹”,那麼,她的年紀,應該比李玉要大。
修道人,對年紀的判斷,是最爲精確的,她肯定不會說錯。
她的年紀,可能比李玉和陳小花要大。
這源於她身上流露出來的修道人的不俗的氣質。
鬆開手後,她的目光掃向李玉身旁的陳小花。
陳小花對她介紹了自己,她看到陳小花有點發愣,一時沒有說話。
然後她的眼睛迅速掃向了我,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似乎在想什麼,然後又回看向陳小花。
最後,她兩手輕輕一拍,說:“看到你們的照片,我就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們!
前段時間,是不是你們在山裏亂跑?
還大喊大叫?
哈哈,我知道你們!
你是小花,你是冰哥,我正在找你們!
沒想到這麼巧,居然讓我碰上了!”
這個素不相識的、叫侯果果的女子知道我們,而且正在找我們?
這話把我嚇了一跳。
我已經聽二月二說過,那天是他們給我們留下了救命的蘿蔔。可是,她說的照片,又是什麼意思?
這時,她卻說:“你們是要喝茶,還是白開水?
——哈,這兩位美女喝咖啡嗎?
我有咖啡,是從美國帶回來的,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小雷,那邊有開水瓶,我剛燒的水,你們兩個男人自己泡茶喝,我去拿咖啡。”
說着,她轉身進了裏屋,聽聲音是又上了樓。
我們面面相覷,都不明究裏,我忽然感覺這恍然似在夢境中。
忍不住自己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感覺到疼痛,才放心下來。
但是,這個陌生的女子,對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瞭解的,她是從哪裏知道的呢……
我打量了一下週圍,屋裏有一張小桌,這屋子的結構跟尤師傅那套房間差不多,只是擺設完全不一樣。
牆上掛着幾個草編動物,仔細一看,都是猴子,顯然應合了侯果果的姓氏。
還有一隻猴特別怪,通體白色,栩栩如生,不知道用的什麼草編的。
屋裏也沒有香案,只是靠牆邊有一張小桌,小桌上面是一套白瓷茶具和一個玻璃的茶葉罐,裏面盛放着綠茶。
如果這麼坐,我們幾個人坐不下,小雷就把小桌往中間挪動了一下,可是再清點凳子,也不夠,只有三把,我們只好都站着等她出來。
樓上發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不一會,下樓梯的聲音響起,侯果果出來了,她雙手捧着一個黑色的方塊形狀的東西,上面放着幾包速融咖啡。
還有一個黑色的小方塊,居然是一個像手機一樣的東西,不過是那種老式的手機,上面還有一截粗大的電線——
這是手機嗎?
可是,這個喝咖啡的現代女孩,居然用這種款式的手機?
她看了看我們,雙手捧着東西,走向一面牆,手背在牆上往下一按,一塊木板翻下來,居然成了一張桌子!
她把東西放在上面,伸手在牆上又一按,又一塊木板翻下來,居然成了一個凳子。
她坐下來,指着對面對我說:“冰哥——
大家都這麼叫你,我也叫你冰哥吧。
那邊還有一個凳子,你放下來,你就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