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收拾書本的動作,學生們跑得快的已經在老師身後跑出了教室。
程徽月挎着自己重新做的繡花布包,和秦夢快步走出教室。
“中午喫什麼?我聽說今天食堂有燉羊肉,要不咱喫那個?”
秦夢一臉期待。
作爲一個從來沒有出過省城的濱城人,她打小喫的都是海蝦魚貝,牛羊肉什麼的都是奢侈品。
而且濱城的廚子不擅長做葷腥,羊肉常常留有羶味兒。
秦夢到了京都大學之後,喫過一次食堂才知道正宗的燉羊肉原來可以這麼鮮,還有一股奶香味兒,立馬就愛上了!
程徽月看她饞的都快流口水了,就笑着地點頭,“可以,食堂的羊肉湯確實好喫。”
“是吧!而且還挺便宜的,我們濱城做的一般賣得卻死貴!”秦夢皺了皺眉,深覺自己以前都被忽悠了。
程徽月解釋了一句,“或許是因爲北方的畜牧更多,很有養牛羊的心得吧,從古至今這麼烹飪研究,自然就有獨特的方法把它變得更加美味。”
“而且,京都的海鮮也挺貴的,內陸的人想必都羨慕臨海的天天都能喫海鮮呢!”
秦夢道:“說的也是,我看班上好多人知道我是濱城來的,都在問我海是什麼樣子的,我說我從小到大都看膩了,不就是沙子、水,還有各種魚蝦嘛,他們的表情都變得好精彩哈哈哈。”
來到京都大學一週,班上的同學逐漸熟悉起來,秦夢也慢慢變得更加大方,不像剛開始那麼害羞,話少。
程徽月這才知道,她其實本身的性格還挺外向的,只是有點慢熱。
兩人一邊聊着,到了食堂,聞着味兒就找到了賣燉羊肉的窗口。
京都大學的學費全免,國家爲了培養人才,也儘可能地在爲家庭貧困的學生減輕負擔,每個學期都會發放飯票。
不過數量有限,提供的食物也是一個饅頭或兩個饃饃、一菜一湯,只能基本滿足飽腹的條件。
如果想喫得更好,那就得花錢買單獨的菜品。
燉羊肉便是給他們這種手裏有餘錢,想嚐點葷腥的學生準備的。
不過學校裏普遍都是工農家庭的人,偶爾喫一次就已經是‘家庭富裕’了,所以食堂準備的也比較少。
程徽月和秦夢去的時候,其餘的窗口都排着長隊。
只有燉羊肉的窗口是空蕩蕩的。
那鍋裏咕嘟咕嘟翻騰着,白色的霧氣香飄十里,學生們都頻頻往這邊瞅。
更有甚者,打好自己的高粱饃饃,猛吸了一口氣,催眠自己在喫羊肉喝羊湯,然後一口一團高粱饃。
秦夢也不常過來買肉喫,只是因爲剛開學,她對北方的美食還特別饞,所以這周來了第二次。
她拉着程徽月走到窗口,發現今天的羊肉湯燉得奶白奶白的,還有酥軟的白蘿蔔在裏面滾動,青翠的蔥花浮在湯麪上,稍加點綴就令人食指大動!
“我,我來一碗!”秦夢連忙跟食堂阿姨買了一份。
一個小盆裏面兩坨羊肉,幾塊大蘿蔔,滿滿的羊湯,一份五毛錢。
上次是程徽月付的錢,這次秦夢便主動給了,兩人打了飯菜一起喫。
附近都是喫普通飯票的學生,她們的行爲就像是在山溝溝裏開吉普車,吸引了衆多視線。
秦夢有時候神經比較大條,不太能注意到這些,而程徽月也不在意,兩人便旁若無人地喫完了這份‘豪華大餐’。
而後來的蔣玲,看着這一幕,慪得心裏賊難受。
原本她看關語盈慢悠悠的,以爲她今天不去外面的飯店,來食堂的話,說不定能跟她一起。
結果這人居然是請假回去了,家裏人還開車過來接她!
她反應過來跑到食堂的時候,剩下的菜都沒多少了,乾巴巴地喫着有些冷掉的菜。
蔣玲看着程徽月和秦夢攜手一起出去的背影,暗自捏緊了筷子。
現在的宿舍基本上就已經分成了兩個小團體,秦夢和程徽月基本上都是一起走的。
而她就跟着關語盈。
但是這人小姐脾氣太大了,完全沒有程徽月那麼好相處,她都拉攏了一週了,關語盈還是對她愛答不理的。
蔣玲有心轉到程徽月兩人這邊,但程徽月不知道爲什麼,似乎對她很疏離,每次她想幫她什麼,都會被她拒絕。
就是塊難啃的骨頭!
她皺着眉把剩下的饃饃和冷菜喫完,趕緊也回了宿舍。
今天週五,程徽月上完課就要回家,但秦夢家裏太遠了,周未只能待在宿舍裏。
“那你要不要來我家玩?”她發出邀請。
可秦夢搖搖頭,“不了,我在學校申請了一個勤工儉學,周未要去一個農場幹活,用工分算,一週結一次。”
“好吧。”程徽月點點頭,便沒再勉強。
跟着兩人進來的蔣玲聽到這一句,眼底閃了閃,等了一會兒才進去了。
下午上完課,已經六點,早早下班的程興國興沖沖地開車過來接。
“月月!在這兒!”他站在校門外,穿着妥帖的中山裝,還抓了抓頭髮,一眼看去十分的帥氣英俊。
再加上身後的黑色小汽車,在人羣裏很是搶眼。
程徽月笑了笑,迴應了一下,便小跑着到了他旁邊。
“我不是都說不用來接嗎?離得不算遠,我自己坐電車回去就行了。”
程興國一本正經,“那怎麼行!我閨女頭一次上大學放假,我肯定要來接一接的!”
“快,上車吧,你媽在家裏準備了好多好喫的!”
程徽月一邊上車一邊問:“媽進廚房了?”
程興國道:“她身體好了之後就閒不住,不過張媽幫着一起做的,也沒累着。”
“最重要的是,這是時隔十多年,她第一次下廚,待會兒可不許說不好喫,給她點面子!”
程徽月挑眉,“她做飯不好喫嗎?”
程興國笑:“我這不是怕她技藝生疏了嘛!”
程徽月擺擺手,“不至於。”
程興國點頭,“我知道,我就是給你打個預防針。”
程徽月:“...”合着您專門來接我是爲了跟我通個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