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六零寡媳有空間 >第四章 棉花地裏的談話
    張春暖拿了土豆和紅薯,又把竹筐照原樣蓋上,心念一動進入農莊。

    打開操作面板一瞧,兩個小時前剛種下的幾粒稻種已經發芽了,而她不久前剛收割的野菜,也長出了新葉。

    見狀,她迅速將土豆和紅薯種下,打量了一會兒整個農莊,心裏想着如何再弄些種子。

    另一邊,沈老爹將烤紅薯連皮喫乾淨後才快步向着棉花地走去。

    來到棉花地後,他先是找到負責記工的小隊長問清了自家負責的棉花地範圍,隨後才一頭扎進朵朵棉絮中。

    距離沈老爹不遠的地方,李碎嘴朝身旁的幾個村婦連連使了好幾個眼色,低聲說道:

    “你們看,虎子爹又是一個人出工,張春暖又躲在家裏偷懶!”

    “人家那也是有這個命,就算她不出工不掙工分,也有得喫穿,不像我們……”另一個村婦語氣中滿是羨慕。

    “當誰跟她一樣,又懶又毒,長得還不安分!”這話說得就是嫉恨了。

    “你們別這樣說,春暖她懷着娃,現在日頭又這麼烈,不下地也是應該的。”

    說話的是一個長相乖巧的小媳婦兒,身上穿着一件九成新的襯衣,說話時嘴邊一對米粒大小的梨渦若隱若現。

    聽到她的聲音,之前還說得熱火朝天的幾個村婦頓時啞聲。

    要是插話的是別人,她們肯定是要上去爭個輸贏的,但是面對這個年輕女人,她們卻不敢再多說一句。

    不過她們不敢說,不代表別人不敢,李碎嘴見她幫張春暖說話,冷笑着道:

    “華成媳婦,你雖然是個新媳婦不懂事,但話也得想好了再說,別讓外人聽了覺得村長大叔和嬸孃沒好好教你。”

    “咱們可都是老農民,雖說我還沒生養,但是在場其他人可都是家裏兩三個娃的,誰不是大着肚子一天不落地下地幹活?”

    “遠的不說,就說快嘴兒,她三個娃可都是在地頭生的,還不是臍帶一絞,轉過背繼續幹活?她張春暖憑什麼就搞特殊!”

    她口中的快嘴兒也是村裏的名人,以說話不過腦聞名於整個生產大隊。

    被稱爲華成媳婦的女人拉着小臉,一字一頓說道:“首先,我雖然嫁給了華成,但是我有名字,請你們叫我王冬雪。

    其次,村裏大部分叔伯嬸孃都是明白事理的,就算我真的年紀輕說錯話,也不會認爲是我公爹和婆婆沒把我教好。”

    說到這裏,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最後,別以爲我剛嫁進山腳村什麼都不知道,春暖不跟你計較是人家有文化,涵養好。

    她就算不下地也喫好穿好,你就算再羨慕也沒用,婆家不把你當人看,你就以爲其他女人都不把自己當人看了?”

    說着,她不屑地瞥了李碎嘴一眼,轉身走了。

    她本來不想來跟這些個話多女人說話的,要不是婆婆想讓她交幾個朋友,把她趕過來,她才懶得來聽她們胡咧咧呢!

    李碎嘴氣得嘴脣直哆嗦,恨恨剜了一眼王冬雪的背影,扭頭對着其他幾人道:“不就是上了幾年學嘛,看不起誰啊!要真論起來,她還得叫我一聲表嫂呢!”

    一衆婦人卻沒附和她。

    其中一個方臉婦人訕訕道:“其實我覺得華成媳婦說得也沒什麼不對……”

    她話還沒說完,另一個婦人反駁道:“她說的哪裏對了?老三媳婦,你不是因爲人家孃家是鄉里的,就怕了吧!”

    “我……我家大柱說,華成媳婦有五個孃家哥哥,她是家裏最小的,也是最受寵的,我可不敢得罪她,這一片棉花收完了,我去那邊了。”

    話音未落,方臉婦人已經扭身快步離開了。

    留下的幾個婦人面面相覷,李碎嘴恨得直咬後槽牙。

    村裏有一個張春暖不算,現在又多了一個王冬雪,都跟自己過不去!

    ……

    沈老爹手腳麻利地進了棉花地,很快就收了半袋棉花。

    走着走着,他突然發現其他人都被甩到了身後,身旁一個人都沒有。

    想到之前張春暖在院子裏拜託他幫的忙,虎子爹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只是拿幾顆棉花籽,應該…不要緊吧?

    如是想着,他緩慢伸出手,拽下幾朵棉花,抓着往袋裏塞,一邊塞一邊做出往下壓實的動作。

    目光警惕地四下張望,袋裏的手小心將棉花籽剝離。

    活了大半輩子,這還是他第一次做“壞事”,卻不想越是緊張,手上的動作就越遲鈍。

    就在他忙得滿頭大汗的時候,肩頭突然落下了一隻手,驚得他心咯噔一下,差點兒暈過去,好在下一刻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老哥,累了就歇歇,別那麼拼。”

    沈老爹胸口劇烈起伏着,悄聲將手從袋裏拿了出來,緊握着的手心裏躺着一顆已經被汗水浸溼的棉花籽。

    “你這老傢伙兒,走路怎麼都沒個動靜,我差點兒被你嚇的厥過去!”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地將手放進褲兜裏,順勢蹲下身,另一隻手抽出插在腰帶上的煙槍,看向也跟着蹲下的戴帽老漢。

    “眼看着暖兒就要生了,家裏又添張嘴,我想着多幹些,下了工再上山看看……”

    “唉……”戴帽老漢長嘆一口氣,“你家虎子…可惜了!”

    沈老爹扯着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都是命,我就是可憐暖兒,她命苦啊!”

    “老哥你纔是真的命苦…”戴帽老漢也掏出煙槍,想了想,又收了起來,“又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把娃拉扯着長大,眼看着能享子孫福了,又出了這檔子事……”

    戴帽老漢一句話嘆三口長氣,“唉……老哥啊,你要上山一定要跟我說啊,我讓我家華成陪你一起去。”

    沈老爹也跟着收起煙槍,搖頭道:“華成纔剛結婚幾天,不好上山。”

    二人正說着話,遠遠傳來張春暖的聲音:“爹,村長叔!”

    沈老爹看向村長,問道:“華成爹,我好像聽到我家暖兒的聲音了。”

    村長起身循聲望去,卻見張春暖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拎着只瓦罐,正往這邊走來。

    “春暖兒啊,你怎麼來了?別進來,我現在就跟你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