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回到家,進了遠門沒有聽到十七和八月的哭聲,張春暖送了一口氣。
把木柴靠在牛棚邊上,在牛棚裏找了個布袋將五條豬肉裝好提着,又拿了個竹籃裝上蘋果和布料。
兩手拎着東西走進堂屋,屋裏沒人,她放下東西回房。
只見沈老爹抱着孩子,小三子一手端碗,一手捏勺,正在餵羊奶。
聽到她進門的聲音,沈老爹擡頭看了過來,“暖兒回來了,累了吧?”
張春暖搖了搖頭,湊近一看,喂的是十七,看來八月已經喝過了。
他們家一貫都是先解決八月的需求,再管十七。
她也不去接手,讓祖孫二人喂着,坐在凳子上,想了一會兒,說道:“爹,我拿回五斤豬肉和兩塊布……”
“暖兒啊,你不用告訴爹,爹知道你心裏有數,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沈老爹打斷了她的話,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張春暖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好,爹我知道了。”
既然公爹不想知道,那她也用不着真的解釋。
本來張春暖是想借着跟卡車司機交易的由頭,解釋自己手裏好東西的來歷。
面對外人,她用沈虎作爲藉口應付得很輕鬆,
但是對於家裏人,尤其是朝夕相處,作爲沈虎親爹的沈老爹,那個藉口毫無作用。
畢竟如果真的是通過沈虎路子弄到的好東西,那爲啥他生前家裏沒有,死後就有了?
根本解釋不清!
一旁的小三子聽得雲裏霧裏,見十七不喝羊奶了,想要放下碗又不捨得。
看向張春暖,小心翼翼地問道:“嬸孃,弟弟剩下的羊奶,我能喝嗎?”
張春暖看向他,小臉上滿是忐忑不安和肉眼可見的羞愧,青黃的臉上透出詭異的紅暈。
“你不嫌棄弟弟的口水就喝吧。”張春暖說到這裏,摸出一把鑰匙,打開屋裏一個大櫃子,拿出一隻裝滿羊奶粉的瓦罐。
“以後你跟弟弟妹妹一起喝羊奶粉,別不捨得喫,你太瘦了。”
抱着塞到懷裏,用白色棉布封口的瓦罐,小三子呆住了。
昨晚剛吃了羊肉,今天嬸孃就說讓自己跟弟弟妹妹們一起喝又香又甜的羊奶。
我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做夢,能不能永遠不要醒……
張春暖可不知道他心裏在想啥,眼看着都快中午了,連忙拎着豬肉走進廚房,開始做午飯。
小三子要去幫忙,被沈老爹叫去看着十七和八月。
張春暖正淘米打算蒸乾飯,沈老爹突然走進廚房。
“爹,你要拿什麼東西嗎?”
沈老爹搖頭,走到火竈邊蹲下,往竈眼裏塞了兩根柴火,說道:
“十七和八月願意喫奶粉了,以後你可以多出去找冬雪丫頭玩玩,或者多去公社走走,有爹幫你看着他倆。”
張春暖心中感動,說什麼去找人玩玩,出去走走。
其實就是在變相地支持她去做想做的事嘛!
張春暖穿越前沒有父母緣分,穿越後雖然有原主糟心的孃家父母,但能遇到沈老爹這樣的公爹,實在是最大的幸運。
她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同沈老爹說了。
沈老爹想了想,搖了搖頭:“暖兒你的想法是好,但是咱家本來人就少,十七和八月也還小,這會兒建房早了,還扎眼。
其他沒分家的人家,十幾口子住一起,本來就眼紅咱家住得寬敞,你要再建房,回頭村裏該傳閒話了。
要不我這兩天叫幾個老夥計來,把我屋裏加一道牆,給小三子隔出個屋子,你看咋樣?”
張春暖聽了沈老爹的話,無奈地嘆氣。
村裏的人除了極少數,都是很好的人。
當初她出了月子帶着孩子上工時,分到一組的人都很友善,也體諒她。
但是村民的好,無法掩蓋他們的不足。
恨人有,笑人無。
哪怕在她生活的後世,也多是這樣的人,更不必說這個時代了。
暫時放下建房的想法,張春暖點頭說道:“爹說得有道理,是我想得淺了。”
沈老爹有些許得意,語重心長道:“你還是個娃兒,爹像你那麼大的時候,可沒你做得好。”
“爹,要不今晚你把人邀來家裏,請他們喫頓飯,也免得欠人情。”
雖然不能建房,但張春暖仍惦記着把院牆加高,接着說道:
“我還想把院牆加高一點,畢竟隔壁住着龍家,爹你也知道小三子在他家受的苦,我怕每天見着,對小三子不好。”
沈老爹點頭,“這倒是真的,我看看明天就叫人過來。
也用不着請喫飯了,喫完中飯你給我拿一塊豬肉和一斤臘魚,我上門去請。”
“行。”張春暖將此事放下,她寧願給人東西,也不願請客喫飯。
這可不像同二姐和周家聚餐那次,她就是個甩手掌櫃。
請人喫飯,她不動手難道讓做公爹的沈老爹去掌勺?
沒得這樣當人兒媳的,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把沈老爹當親爹了,那是更要多孝順幾分。
不過人家來幫忙,自家還是要準備至少一頓飯的。
張春暖一邊把蒸好的米飯拿出來,一邊想着明天的菜色。
不一會兒,就在她敲定明天的菜色時,午飯做好了。
叫了小三子擺桌端菜,三人圍坐桌邊,大快朵頤。
午飯後,沈老爹帶上張春暖準備的豬肉和臘魚,腰插煙槍,揹着手走出沈家。
張春暖給小三子抓了一把水果糖,讓他出去找小夥伴們玩。
待家裏只有她和兩個啥也不懂的小嬰兒時,把院門大門房門都關好後,她才從農莊掏出厚厚一疊紙幣出來。
“一千一百,一塊、兩塊……四十塊,一毛、兩毛……五毛。一共一千一百四十塊五毛。”
張春暖好不容易數清楚上午的收穫,開心得恨不得原地蹦噠幾下。
想她穿越前也曾是一夜百萬打賞的人氣主播,現在捏着千把塊就樂得跟個傻子似的。
實在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是她是真的開心!太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