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長大成人後才明白嬸孃話裏的意思:碰到又好看又溫柔還有錢的女人,一定不能怕。
因爲怕了,老婆就沒了。
喫完午飯,只歇了十來分鐘,就有人招呼着繼續去挖溝了。
張春暖和楊雪花正要往早上分到的小組處集合,卻被小隊長叫住,帶到了另一個小組,“之後你們就跟他們一起行動了。”
小隊長說完就要走,才走出去兩步,就被張春暖叫住,“這位隊長等等,我想問一下早上帶我們的那位小組長呢?”
那小隊長停下腳步,聽到她這麼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剛纔開會,副書記點名批評了她,讓她回去了。”
“她現在不是小組長了?”張春暖好奇地問道。
小隊長搖頭,“不是了,而且副書記讓她回去,讓他家換一個人來。”
言罷,他似乎還在爲那小組長惋惜地搖頭。
待小隊長走後,新的小組長招呼着張春暖和楊雪花跟上大家趕路。
因爲上午張春暖的舉動,此時不管是看了熱鬧的,還是沒看到經由他人轉述的,都知道山腳村上次那個把幾個成年壯漢揍了的張春暖,在挖溝渠時把人肩膀削了。
都知道這女人不一般,惹到她是真的下狠手。
因此新分配的小組無論是組長還是組員,對待張春暖和楊雪花都非常和善。
當然說是和善,其實是害怕。
張春暖對此樂見其成,她只想好好地完成勞什子的挖溝任務,並不想給平靜的生活增添過多的刺激。
路上,楊雪花看她特意追上去問前組長的遭遇,抿嘴笑了一下,“春暖你幹嘛要跟那人過不去?”
張春暖不答反問:“那她幹嘛一直跟你過不去?”
問完她反應過來,補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我就是隨便問問。”
楊雪花遲疑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才把她與那女人之間的糾葛說給張春暖聽。
直到抵達下午幹活的目的地,張春暖才把故事聽了個大概。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她愛他,他愛她,她卻不愛他”的故事。
“所以就是因爲她男人喜歡過你,所以她一直針對你?”
楊雪花無奈點頭:“是啊,其實我們兩家是有親戚關係的,我得叫她一聲表嬸......”
“等等!”張春暖聽到這裏有些暈,打了個暫停的手勢,“表嬸?你確定不是表姨?”
楊雪花搖頭,“不是,是表嬸,她男人,我得叫表叔。”
嘶——
張春暖倒吸了一口涼氣,綠江文學照進現實,表叔愛上小侄女?!
一下午,張春暖都震驚中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量。
下工回家的路上,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掛着疲憊不堪的表情。
回到下河村,張春暖沒去食堂喫飯,不僅是因爲食堂的飯菜不好喫,還因爲晚飯有肉,所以要算工分。
張春暖覺得用一個工分去換一頓並不好喫的飯,不太值得。
她家裏又不是沒有肉喫,用不着爲了那點子肉腥味跑去食堂。
楊雪花爲了那一個工分,也沒去食堂喫飯,二人結伴走了好一會兒,直到進了楊氏族人聚居的巷子才分開。
回到家,小三子聽到她進門的聲音就迎了出來,“嬸孃你先洗澡吧,我把水燒好給你拎屋裏,你洗完咱們再喫晚飯。”
張春暖無可無不可地點頭答應了,進了堂屋,就看到沈老爹正哄着搖籃裏的兩小玩。
“暖兒回來了,累了吧。”
沈老爹看着張春暖的眼神裏寫滿了心疼,其實他是能去幹這活兒的,只是暖兒和小三子不讓,他只能接受暖兒的安排。
自己老了,又沒文化,什麼都不懂,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子女的安排。
虎子在時,他聽虎子的,虎子沒了,就聽暖兒的。
張春暖衝沈老爹笑笑,走過去伸出手逗逗十七和八月,柔聲道:“爹我不累,好着呢!今天十七和八月鬧了沒?”
此時的張春暖,與白日裏眼也不眨就把人肩膀劈了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沈老爹答:“沒鬧,可乖着呢!”
那邊小三子把水拎進張春暖的房裏,便出來叫人,“嬸孃,水我拎你屋裏了。”
張春暖頷首,衝着沈老爹說道:“爹,那我先去洗洗,你們先喫不用等我。”
言罷她就進了房間,把門從裏邊栓上,看到角落裏冒着水蒸氣的大浴盆時笑了一下,轉身進了隨身農莊。
楊家老屋沒有洗澡房,因爲要忙着春耕,之前想着要建的茅房也沒來得及建,這兩天張春暖都是進農莊解決生理問題的。
她走進農莊自宅裏的浴室,一邊往浴缸裏放水一邊召喚出操作面板,進行日常的收穫、種養、加工。
看着倉庫裏堆成山的各種糧食物資,張春暖心裏暗下決心,再苟幾日,抽空一定要跑一趟縣城!
甭管能不能找到年代文裏女主常去的黑市,最起碼能先去認認路。
她就不信了,自己一個穿越前滿世界跑的人,能在一個小小的縣城找不到黑市所在的位置!
放好水,泡了一會兒澡,將身體上不明顯的疲憊洗去,張春暖就出了農莊。
她走到大浴盆旁,掬起一捧水往房間泥地裏潑去,大概弄溼了幾處地面,才停下打開門走出房間。
小三子聽到房門響動聲,便拎着個木桶從廚房跑了出來。
那麼大一浴盆的水,他得分幾次倒。
張春暖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雖然她家並不窮,但是她也不想把小三子養成一個二世祖。
別說她一個不是親生的嬸孃讓小三子給她倒洗澡水狠心,很多親生的父母做得比她更狠呢!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尤其是在鄉下農村,哪怕父不慈,子也得孝。